許攸之若有所思道:“心悸這種毛病,要麼就是打小便有的病根子,要麼,就是身體太過羸弱者才會突然犯這種病。”
“若他自小便能習武,就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病根。”
“若論後者……常年征戰之人,身體根骨之強壯,非尋常人可比,何況死時他正當盛年,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怎麼可能會突發心悸致死?”
厲鈞行點頭,“當年長公主的疑惑,跟你的一樣。”
蕭華臻在一旁打斷二人的談話。
“長公主?”她不解地看著厲鈞行,“方才我沒來得及問都督,為什麼長公主府會有大伯父的驗屍記錄?他二人是什麼關係?”
“當年,蕭文景、長公主和……”他眼中閃過痛苦之色,停頓片刻才繼續道,“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曾拜為兄妹,情意深重。”
蕭華臻不免咋舌。
蕭家當年以軍功封侯,而蕭文慎對行軍打仗之事一竅不通,所以當年她來到安平侯府時,侯府已是逐年式微。
連忠勤伯府謝家的婚事,蕭文慎尚且看得那麼重,更別提其他的王侯勳爵之家有多難攀了。
她實在想不到,當年的安平侯府竟然鼎盛到,大伯父能與先太后所出的長公主……一起長大、還拜為兄妹?!
可這些年,為何卻不曾見長公主與侯府之人有任何往來……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厲鈞行直接開口闡明。
“你也許不知道,當年蕭文景身死之事傳開,長公主手持長劍一路追至安平侯府,想要殺了蕭文慎。若不是你的祖母以命相求,他只怕早就成了劍下亡魂。”
“雖然蕭文慎得以逃出生天,但自那之後,長公主便徹底與蕭家勢不兩立。加之蕭文慎本身是個庸才,安平侯府勢頹,所以京中許多勳爵人家,並大不願意跟安平侯府往來。”
蕭華臻驚詫道:“長公主是……懷疑我父親殺了他兄長?”
厲鈞行抿著唇,目光迴避。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道:“箇中緣由我不清楚。但今日知道竇氏死因,我不免想起這樁舊事來。”
一下子知道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蕭華臻費勁理了許久思緒。
“我想……”她喃喃道,“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祖母不惜故意吃藥傷身,也要躲起來不見人,我原以為是為了躲我……”
“但若是,若是因為她知道竇氏的死因……”
當年她不惜用性命保下蕭文慎,如今,只怕也會如此!
厲鈞行見她臉色不佳,立即抬手示意赤焰將竇氏的屍體抬出去。
懷瑾園每個廂房中都備著許攸之研製的安神藥香,厲鈞行走到角落點了一方,又特意將白玉香爐拿到距離蕭華臻不遠處的案臺上。
許攸之面帶促狹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隨後十分知情識趣地,退出廂房。
厲鈞行走到蕭華臻對面坐下,看她神態終於有些放鬆,才問道:“蕭大姑娘,讓人請我來,是有什麼打算?”
蕭華臻緩緩走到他面前,抬手行了一個長禮。
“我想與都督合作。”
“不瞞都督,”她抬眸直視厲鈞行,“我知道樊賬房的義子袁盛是都督的人。”
“都督苦心,在安平侯府中經營許久,又非要請我過府小住,想必是對蕭文慎另有打算,且勢在必行。”
“還請都督明白告知,”她聲音冷靜,“我會助都督一臂之力。”
“可蕭文慎是你的父親,你是他的女兒。”厲鈞行輕哂。
蕭華臻反駁,“若我此刻還將他視為父親,我便不會坦然將竇氏死因告知都督。”
“從前在我心中,哪怕他為父不慈,為子不孝,也好歹是我阿孃苦等多年的人,更是與我有血脈相連的人。”
“可今日我知道他弒兄殺妻,屠戮外室。”
蕭華臻緩緩閉上眼,撥出一口濁氣。
“這樣陰狠毒辣、歹毒暴戾的人。”
“若我真的是他的女兒,我也只會為我阿孃數年苦等感到不值,更為我與他的那點相同血脈感到羞恥!”
“所以,我想請都督明白告知,您到底想對蕭文慎做什麼,這其中,我到底又對都督有什麼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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