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皇后的坤安宮小憩,見魚茂才滿面春風踏進殿內,忙將他召到跟前。
“蕭家那大女兒真在都督府住著?”
“回陛下,正是,不止蕭家大姑娘,老奴去的時候,端王和蕭侯也在,正巧趕上了一宗趣事兒。”
魚茂才神秘兮兮地笑起來,“端王想要為世子求娶蕭大姑娘為側妃。”
皇帝頓時來了精神,“說下去!”
魚茂才眉飛色舞,將所見所聞悉數說了一遍。
他宣完皇帝封蕭華臻為昭明郡主的旨意後,端王的笑意片刻間蕩然無存,而更為驚詫的人是蕭文慎。
蕭文慎拉著他,竟問出聖旨是不是有誤這樣的蠢問題來。
知道皇帝不待見蕭文慎,魚茂才自然也沒給他幾分好顏色。
“蕭侯此話,是覺得陛下昏聵了?!”
蕭文慎嚇得撲通一聲跪倒,連聲稱罪。
魚茂才任他跪著,又冷冷告知他:“陛下還賜了蕭大姑娘一樁旨意,這旨意也有蕭侯的份兒,你便跪著一起接了吧。”
“蕭大姑娘業已及笄,但婚嫁之事安平侯府上下無權過問,皆由自己做主,若有困頓,自有其義母英敏長公主加以指點。”
蕭文慎目瞪口呆,一時甚至都忘了領旨謝恩。
還是他好心讓身旁的小黃門踢了他一腳,蕭文慎才臉色慘淡地爬起來,應聲謝恩。
一想到他那副嚇得面如死灰的模樣,魚茂才就想笑。
皇帝眸中帶著頗有深意的探究之色,“那端王是什麼反應?”
“老奴魯鈍,可能年紀大了眼睛也花,竟好像看著王爺有些不悅之色……”
魚茂才狡黠的話音一轉,“不過王爺很快便笑稱,蕭大姑娘有這樣的機緣實乃大幸,還切切囑咐她日後要更恭順嫻淑,萬不能辜負陛下的隆恩。”
“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老東西,”皇帝瞪他一眼,“你不知道朕要問什麼?不是說他去求親嗎,結果如何了?”
魚茂才掩嘴而笑,“端王說,既是長公主義女,又有郡主之號,那便是一家人了,他也算有幸同沐皇恩,他往後會將姑娘視作自家侄女疼愛。”
圓滑,倒真是端王一向做派。
皇帝冷嗤一聲,真是他的好皇兄,從前給他家世子娶正妻時那叫一個眼高於頂,挑挑揀揀了許多世家高門,後來才定下左相家的么孫女為正妃。
如今竟能看上一個破落侯府的女兒,若說沒有別的用意,他才不信。
“去把那豎子給朕叫過來!”
讓他暗中詳查蕭文慎與端王的往來那麼久,這一回二人都組成團登他都督府的門了,他總不會還能再說一無所獲吧!
厲鈞行確實帶來了皇帝想要的訊息。
端王狡詐,從前都是讓蕭文慎將密信隨機放於西市擺攤的菜農框中,收市之前便有人路過取走。
他雖然已經加派人手盯緊西市許久,卻因趕集的百姓人數太過密集,而蕭文慎每月讓人藏信的地點都不同,故而一時難以找到那取信的中間人。
可他這回顯然受了驚嚇,聯絡端王時太過心急,竟不等每月約定好的日子,便直接去約見了那中間人。
人已經被秘密關押在詔獄,他這幾日便是忙著為審問之事奔波,所以一時不得空回都督府。
“證據確鑿,”皇帝眯起眼,“要不先直接發落了蕭文慎?反正他私藏苛待蕭文景的女兒那麼多年,也正好給皇姐出出氣。”
厲鈞行搖頭。
皇帝要他查端王,是怕端王反。
他查端王,是因為當年的事跟端王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這麼多年來,他們都知道蕭文慎暗中與端王有來往,也曾截獲過幾封書信。
只是端王這些年來鋒芒漸藏,書信裡也只是讓蕭文慎彙報一些朝堂中人盡皆知的變動。
那些廢話裡,根本證明不了端王有反心。而且,沒有提及過半點當年之事的蛛絲馬跡。
他緩緩開口,“現在動蕭文慎,無異於打草驚蛇,到時要麼端王尾巴藏得更深,要麼驚嚇之餘魚死網破。無論哪一種,都對如今的大晟沒有好處。“
也洗刷不了當年的冤案。
聽完厲鈞行的理由,皇帝沒有反駁,只是深深盯了他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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