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臻冷冷掀眸看他,嘴邊卻忽然帶起笑。
“父親說得是,您自然是費心費力,教了女兒們許多侍奉貴人的規矩,不然又怎麼會將我與二妹妹一同送去行宮呢?”
不知道蕭文慎怎麼會跟端王攀上關係,但她可不會給他狐假虎威的機會。
你如今對著端王點頭哈腰,只是不知道端王他老人家曉不曉得,你打算將兩個女兒送上皇帝龍床,未來好跟他小兒子搶儲君之位啊?
一句話將蕭文慎堵得啞口無言。
他臉色潮紅,想跟端王解釋其中的誤會,又礙於人多口雜,只能惴惴不安地閉上嘴。
端王卻灑脫一笑,圓圓的臉上都是寬和之色,只是目光掃過蕭文慎之時,透露出的冰冷狠絕還是讓他不由打了個冷戰。
蕭文慎攥了攥手指,不怕,等他為貴人立下今日這一功,這誤會自然便解了。
“本王與文景兄情誼深重,這麼多年來,本王雖在外遊歷,心裡也掛記著蕭家的小輩們,今日見了你,當真是讓人唏噓。”
端王說著又伸出手在眼尾抹了抹。
“本王不禁想起年少時,與文景兄曾玩笑過,等彼此子女長大成人,必結秦晉之好,才不辜負我們之間的深情厚誼。一眨眼,他的小輩都這麼大了,而故人已是生死兩茫茫。”
蕭華臻心間隱隱泛起不安。
秦晉之好?蕭文景臨死都不曾成婚,哪裡來的子女可以跟端王的子女結親?
端王話裡話外,幾句小輩、孩子,說得她跟蕭文景的親生女兒一樣……
蕭華臻倏地握緊拳頭。
他別是想……
“故人雖去,但本王心中的情誼不曾改變。文景兄沒有孩兒,但你是他的子侄,又是蕭家長女,更是讓本王覺得一見如故……”
“本王的孩兒業已弱冠,年紀相當,不久前也已受天恩冊為世子,也算不辜負蕭家。不如,臻兒就當本王的兒媳,嫁入端王府,做世子側妃,如何?”
不如何!相當不如何!
世子側妃又怎樣,名字好聽些說到底也是與人為妾,何況,她與端王世子素未謀面,定哪門子親!
這些皇親貴戚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長公主莫名其妙巴不得弄死自己,一個端王也是抽了風般突然要自己當他的兒媳?!
蕭華臻自然不會真的傻到覺得,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她果斷拒絕,“華臻資質鄙陋,不堪為世子側妃。”
發覺端王慈祥的笑意一瞬間凝固在嘴角,蕭文慎已經十分自覺地站出來,“華臻,你實在太不懂事了!”
他走到蕭華臻身前,厲聲呵斥,“給我跪下!”
蕭華臻遞給他一個莫名的眼神,隨即懷瑾園裡的侍衛便上前,“都督命我等隨身護衛姑娘。”
抖什麼威風?真當這裡是你的安平侯府?
這是厲鈞行的地方!
侍衛身上的輕甲泛出寒光,閃得蕭文慎心頭髮怵。
但也只是一瞬間的退縮,想起今日的來意與身後貴人的審視,他不由又挺直了胸膛。
“王爺是疼愛你才有此一問,你卻太過不識好歹!”
他冷哼一聲,揚起下頜,“自古以來,婚嫁之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約,有你一個女兒家置喙之處麼?!”
“蕭侯別說,還真是有~”
廳堂外有人高聲應下蕭文慎的話,隨即傳來一陣尖細笑聲。
“父女兩個都在這兒,咱家來得真是巧呢,也省得再跑一趟了。”
話音一落,人也施施然出現在廳門前。
眾人驚詫看去,竟是皇帝身邊的內侍大總管,魚茂才。
他一揮拂塵,對端王先簡單行了一禮,又昂著脖子捏起唱腔:“安平侯長女,蕭氏華臻何在?速速上前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