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怎麼又是你?
大雨傾盆,一片竹海之上,兩道身影一東一西疾馳,下方竹海不知有什麼東西疾速穿梭,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竹上一女子上身紅衣下襯黑色褶裙,腳踏一雙黑靴子,一步躍出便是數十丈之遠。
女子往前眺目,竹林晃動不休,看起來被追者有些慌忙,都顧不上遮掩身形了。
此時女子傳音一句:“徐兄,切莫傷它性命,這東西十分罕見,數十年才現身一次。”
另外一位在竹海閒庭信步的,是個年輕人,穿布衣,腰懸木刀。
“好,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女子點了點頭,手臂翻轉,一張符籙已經在她掌心。
“山精都善於土遁,我封住下方,徐兄堵住上邊,免得它再跳出去。”
說話間,她並指夾起符籙,猛地朝上方躍起懸停半空中。往下看了一眼,她嘴角一挑,雙臂交叉於胸前,一陣元炁漣漪立時泛出。只見她口中唸唸有詞,瞬息之後振臂甩出符籙,符籙脫手之際立刻變作八張,分散於八個方向。
年輕男子一笑,雙腳交錯點於竹葉之上,身形瞬間拉快,高懸符籙正中。
只見其拔出腰間木刀,左手抓住刀刃抹過,那三尺餘長的直背刀,竟是散發出陣陣寒氣。
正此時,一道白色身影猛地躥起,聲音似孩童。
“我跟你們拼啦!”
年輕人微微一笑,手腕翻轉,一刀劈落。
符籙之內這三里見方之地,一茬兒雨珠竟是化作冰錐,天女散花一般灑落。
那道古怪身影立刻掉頭,“哎呦拼不過。”
女子踏空而來,笑道:“徐兄這一身冰炁,真讓人羨慕啊!”
男子笑道:“萍妹,還是快去抓住吧,之後用得上。”
兩人相視一笑,齊身往下飛去,那怪東西看樣子是掉在一處石崖下了。
兩道身影接連落地,女子皺眉道:“怎麼回事?怎麼不見氣息了?”
男子轉身一看,瞳孔立時縮了幾分。
“萍妹,你看那邊。”
女子轉頭看去,心中不禁一驚。什麼時候多了個人,怎麼沒察覺到他的存在?
遠處山崖下方,有個青衫挎刀的少年,其身邊還有一頭駝鹿。
少年盯著一片巨大荷葉,水珠沿著荷葉不斷滴落。其身邊的駝鹿,一隻角各頂著一片。
手持木刀的男子微微皺眉,傳音道:“萍妹,方才沒察覺到他,此刻竟又能察覺。”
女子還沒張開嘴,那邊蹲在山崖下的少年,竟是先黑著臉問道:“方才下著冰雹,是你們搞的鬼?”
大爺的!老子走得好好的,突然間符籙圈禁此地,沒過多久又下起了冰錐子,我差點兒以為是那曹源截殺呢!
女子看了身邊年輕人一眼,年輕人笑了笑,往前幾步,抱拳道:“實在是抱歉,我們在此蹲守一隻異獸久矣,實在是道友氣息內斂,我們本以為此地無人呢,給道友賠罪了。”
少年模樣的修士多了去了,但敢出現在此地的,多半都是不好惹的,還是謹慎些好。
劉赤亭只得擺擺手,“行了行了,不是故意的就行。”
此刻女子開口問道:“那道友有無見過個身形似豹,毛色雪白卻有黑色紋路且耳內赤紅的異獸?”
劉赤亭一愣,玄陽則是扭頭兒去另一邊,嚼著飼丹,嘎嘣響。
“沒見到,怎麼啦?”
紅衣女子一皺眉,“沒看到?此地除了你還有別人?”
劉赤亭神色古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邊的男子
此處無聲勝有聲。
真沒瞧見,瞧見了自然會告訴他們的。
可那女子眉頭一皺,竟是要往這邊來。劉赤亭心說這些人有病怎麼著?這麼大的地方,你先找找不行嗎?
好在是那邊男子伸手拉住了女子,並笑著說道:“萍妹,我們再找找吧,彆著急。”
女子冷哼一聲,轉過頭後,沉聲道:“那就以此為界限,各搜一邊。”
說罷,男子朝著劉赤亭笑著抱拳,隨後各自飛去一邊。
劉赤亭撇了撇嘴,起身說道:“走走走,見識一番山上城之後,還要趕路呢。”
既然要把所見所聞盡數寫給胡瀟瀟看,那權當帶著她走了一遍,這桑山之中最負盛名的山上城,自然要去逛逛的。
況且有些東西,需要銷贓,曹源出門時一枚泉兒都不帶啊!不過寶物還是有幾件,賣了之後好歹湊點路費,否則現如今身上是真窮的響叮噹。
“走啊!你愣著幹什麼?”
玄陽連哦了好幾聲,起身麻溜兒趕路。
劉赤亭故意走得不快,否則被那兩個人以為我做賊心虛怎麼辦?
他走了沒多久,出去不到二里地,那一男一女便重新聚首。
男子沉聲道:“萍妹,看樣子是失手了。”
女子神色凝重,“徐兄,沒有探靈豹,咱們想深入那地方怕是不行的。方才那人,定是他帶走了探靈豹!”
男子沉默片刻,沉聲道:“先跟上去瞧瞧,但那不要貿然出手。換成你我,若只是二境,哪裡敢孤身走這十萬裡桑山中部?此地可並未被各大山門瓜分,就一個山上城佔據千里而已。”
女子立馬明白了,“那人修為咱們看不出跟腳,那修為起碼在咱們之上,第五境了。”
劉赤亭若是知道這兩人在想什麼,恐怕要被酒噎死。
別人都是扮豬吃老虎,他倒好,一路上盡被人當成老虎了。
其實也不難理解,就像有一處地方,出入之人都是達官顯貴,但有一天有個穿著粗布麻衣的磕磣少年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任誰都不會覺得此人沒有點兒身份背景。
這桑山中部,寥寥幾座山頭兒而已,除卻山上城外都是不入流的小山門,在別處待不下去,只能冒險在這裡生存。
傳聞這桑山中部,是有大妖存在的,就連金丹修士入內,也不敢離開這條路太遠,哪裡有二境敢進來?
劉赤亭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大妖的事情,那日之後,阮靜先想說的,可他走得太快了,沒來得及說。
至於胡瀟瀟,一個極南方丈島的人,連桑山這些山門都是聽來的,哪裡知道那麼詳細?
這大雨下個沒完沒了,離開碧遊山十天,走了三萬餘里了,還在下。
近來趕路,劉赤亭踩著未名,至多能撐個千里地,在中土那就了不得了,可這瀛洲,桑山長近四十萬裡……瀛洲還是十洲最小的。
呦?來了?看來是沒找到。
下一刻,有人高喊一聲:“道友慢走,這桑山中部妖物橫行,咱們同行如何?”
妖物橫行?劉赤呵呵一笑,我怎麼一頭都沒見著?
說來還真是,中土見妖精好幾次,出海之後盡見人了,但人比鬼比妖,可怕多了。
他回過頭,問道:“沒找到?懷疑是我?要不你們來搜一搜?”
說這話時,臉色不那麼好看。
劉赤亭板著臉沉聲道:“說了沒見著就是沒見著,那是個活物,我能藏哪兒去?藏我這坐騎毛裡?不行你們拿個篦子找一遍?”
玄陽冷不丁低頭一顫,原來是方才有一枚飼丹掉地上了。
男子傳音身邊女子,“萍妹,他說的是,天底下能收納活物的寶物可不多見,即便他是個第五境,也不見得會有這等寶物,而他身上確實沒有探靈豹的氣息。”
到了此時,女子才冷靜了幾分。
“也是,那東西本就是奇物,怕是真有什麼逃脫手段。”
想到此處,女子也略微心生歉意,便主動上前,抱拳道:“那探靈豹對我有大用,一時著急怪罪道友,還望道友海涵。道友是要去山上城吧?為表歉意,我請道友去山中酒樓喝上一壺。”
見其語氣平和,劉赤亭也不好意思板著臉了,只得說道:“是要去山上城,不過聽聞覆水河奇異,我是要先去覆水河瞧瞧的。”
男子聞言,笑道:“那正好,我們也打算去覆水河岸,也能同行。”
說著,他一抱拳:“在下徐放舟,清水谷修士,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女子以餘光掃了一眼徐放舟,雖心中疑惑,但也跟著抱拳:“在下山上城趙清萍。”
劉赤亭有些無奈,都喜歡見面先自報家門?
他只好抱拳回禮,不過還是換了個名字:“在下朱樓。”
之前無聊時想過日後冠字叫個啥,翻了好幾本書,想來想去,就想到兩個,一個叫紅宿,一個叫朱樓或紅樓。不太好聽,但化名足夠了。
說話時,女子傳音問道:“徐兄,咱們不去覆水河吧?”
男子笑著傳音答覆:“萍妹,即便他身上並無探靈豹的氣息,但探靈豹不見了,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以秘法遁走,第二便是被他以某種手段收起來了。我們不攜惡意待他,但也得想到壞的可能。”
趙清萍聞言,不禁搖了搖頭。
若是徐兄有心坑害我,我這豬腦子,怕是被他賣了還得幫他數錢。
此時徐放舟笑盈盈走去劉赤亭身邊,輕聲道:“朱樓,好名字。只是道友如此修為,怎麼敢獨行桑山中部?此地四境之下可沒什麼人敢來。”
劉赤亭見其不似作偽,便問了句:“不瞞道友,我是個外鄉人,來瀛洲不久,確實不知道。”
趙清萍也笑著上前,開口道:“傳聞桑山中部有一頭大妖,千年前便在此地修行,修為怎麼也在元嬰境了。故而千年之間,桑山妖物都遷徙至此地,算是尋求庇佑。”
劉赤亭聞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桑山中部是個荒蕪之地,各大山門都瞧不上呢,原來是有大妖啊?那咱們得趕緊……”
話未說完,突然之間,一陣山搖地動!
玄陽立時轉頭望去,以心聲說道:“主人,的確是大妖!”
趙清萍與徐放舟對視一眼,“道友!快走!”
劉赤亭拍了拍玄陽,沉聲道:“走。”
可玄陽紋絲不動,苦笑著以心聲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什麼把我往那邊扯,主人你快走。”
見劉赤亭並無動靜,趙清萍一皺眉,“朱道友,這等動靜,不是你我能匹敵的!保命要緊。”
劉赤亭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們先走。”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