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圖與詩
劉赤亭酒量不濟,也沒什麼好心情喝酒,不久後就暈乎了。
去就是給那那兩位前輩面子,讓他們不必多想。畢竟人家與我不一樣,我劉赤亭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壽元只剩三年多,能不能活下去都未知。能幫則幫,弄死幾個不是玩意兒的,權當拉墊背的了。
喝了酒的緣故,並未太過警醒,等推門進去便一頭紮在了床上。
眼瞅著就要四月了,得抓緊趕路呢。
結果他才一躺下,耳邊突然傳來幾聲輕巧腳步聲音。他猛地坐起來,一盞燈同時亮起。
看清那人身影,劉赤亭略微皺眉,“怎麼又是你?”
但這次,姚瀲瀲並未哭哭啼啼,反倒是滿臉笑意。
她雙手重疊胸前,略微頷首屈膝,雙手擺於下腹,恭恭敬敬道個萬福。
“公子不喜歡跪,我也就不跪了。我要走了,特來謝謝公子保住了我大師兄。另外,公子說的話我記住了,日後再難,也不會想著出賣身子去做什麼事情。”
走?劉赤亭走過去喝了一口水,疑惑道:“黎庸不是說帶你一起走,你不也答應了嗎?”
姚瀲瀲笑了笑,笑容有些落寞,“那時候人多,不好駁師兄面子。”
劉赤亭就更奇怪了,問道:“你不願意?都為他甘當替死鬼了,如今事了,為什麼會改變主意?”
若是一切都按池史志預料,姚瀲瀲必然是替死鬼了。
女子苦澀一笑,搖頭道:“公子不明白,師兄只是感激我,不是喜歡我。我可以為了心頭所愛去死,卻不想明知道那是感激,仍舊自欺欺人。”
原來,是這樣啊!
一陣沉默之後,劉赤亭點了點頭,問道:“準備去哪裡?在這海外,說實話,一個女子孤身在外不是好事。”
姚瀲瀲搖了搖頭,“不知道,十歲就在硯山了,是師兄帶著我長大的。不過,看吧,天大地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但多半不會待在瀛洲了。”
劉赤亭點了點頭,覺得有些可惜,但又不好過多詢問。於是想了想後,輕聲一句:“江湖路遠,那就保重。”
女子又是施了一禮,旋即轉頭出門。
走出門後,她又是一句:“對了,煩勞轉告師兄,那日山澗之中阮青看到的是幻象,我是清白之身。”
說完這話,她如釋重負,御風而起,不知去往何方。
劉赤亭幽幽一嘆,自言自語道:“曹源沒有死絕,肯定不會回青木臺,想把他殺乾淨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的。我帶走宣筆,算是幫忙擔走一份因果,起碼曹源知道後不會再來尋釁。假若將來陳橋需要,就讓他傳信……流洲衍氣宗吧,到時候自會有人尋我。”
先前胡瀟瀟傳信時提起過,秦秉已經當了衍氣宗宗主,只不過全宗上下加起來一共五個人一條狗,還欠了一屁股債。她將息錢免了,秦秉自己非要還本金。
一道身影乾笑著出現,“我不是故意要聽的,湊巧來了而已。”
劉赤亭一笑,“那你不攔著點兒?看著姚瀲瀲走了?”
阮黑咧嘴一笑,“我在她身上留了印記,但不能攔。你不懂,得讓黎庸有點兒悵然若失的感覺,屆時重逢才會珍惜。只不過……事成與否也難說。”
劉赤亭拍了拍腦殼,轉身抓起未名,輕聲道:“桌上有十七枚紫泉,我得留點兒趕路用的,若是不夠……只能先欠著了。以後我若不死,會補上的。”
說著,一步躍上了玄陽後背,“阮兄,一直好奇,阮白為何不願返鄉?”
阮黑一嘆,“蝨子島那片杏林的舊主人多年前來碧遊山求藥,小白過於自負,自己煉丹救人,結果把人吃死了。他心中有愧,便去了蝨子島,立誓永不回山。至於作精……那是天生的,他是個連孃親睡過的床都嫌髒的人,不換新的絕不睡,四五歲就那樣。”
劉赤亭一笑,回身抱拳:“就此別過。”
阮黑點了點頭,抱拳回禮:“一路順風。”
只見那頭駝鹿踏空而起,幾息之後便消失於夜幕之中了。
阮黑沉默了半晌,後自言自語道:“世事多艱曲,自有劍氣平。”
這小孩兒,真讓人羨慕。
無需牽掛什麼,自然就自由。越長大,事越多,人就會不純粹。
只希望劍客赤亭無論何時,也莫變初心吧。
清晨時分,黎庸著急忙慌趕來,卻見那屋子空空蕩蕩。
他問道:“走了?不是說好了讓等等嗎?”
阮黑撇了撇嘴,“你就沒發現,瀲瀲也不見了?”
黎庸沉默了片刻,點頭道:“發現了,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我會去找她的,但得先幫陳橋穩住兩座山。之後,應該就不回來了。”
阮黑輕聲道:“不管怎樣,對你來說池山主是忠臣。”
黎庸點了點頭,似乎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轉而問道:“劉赤亭若是一路往東,下一站便是歇月湖中山上城了吧?”
…………
觀海城外一船落,有個十一二的少年人站在船上,直皺眉頭。
邊上站立一位粉群女子,見自家先生有點兒沒法子了,不禁掩嘴發笑。
“先生,跳下去啊?”
少年一本正經道:“會摔死的。”
女子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先生小時候的模樣,甚是可愛。
少年翻了個白眼,“閉嘴,下次還這樣的話,我帶公巖出來,不帶你了。”
女子一臉委屈,嘟囔道:“好好好,新月聽先生的。”
結果她轉身抱起少年,抱得可緊,將其腦袋捂在自己胸口,好半天后才落地。
到了地面,女子笑盈盈問道:“先生,香嗎?”
少年伸手蹭了蹭鼻子,“再有下次,我送你回西峰繼續當山精野怪。”
平平淡淡一句話,名為新月的女子卻是慌了神,連忙後退幾步,低下頭:“先生恕罪,新月錯了,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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