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忠臣孝子
“有事說事,哭什麼?”
姚瀲瀲抽了抽鼻子又看了劉赤亭一眼,突然間雙膝下跪,哽咽道:“我給你賠罪,可是……可是明天能不能不要去?師兄一心想要兩座山握手言和,可是師父一心要做亂硯山的主人,他即便把命搭進去,也不可能促成此事的。況且……況且前夜我瞧見了一個黑衣人進了師父住處,也聽到了一些聲音。”
原來還是為了這事,劉赤亭低頭看了一眼,擺手道:“趕緊起來,好煩別人動不動下跪。”
可姚瀲瀲還是跪著,哽咽不止。劉赤亭之後下去一把將其扯起來,沒好氣道:“遇事要想法子解決事情,哭頂什麼用?黑袍人是誰你知道嗎?”
姚瀲瀲擦了擦眼淚,搖頭道:“不知道,但聽他們說話,應該是某個金丹修士,也被鄧劍仙教訓過的。”
呃……劉赤亭猛然語噎,又是鄧大哥的仇人。
鄧大哥怎麼盡結仇,咋就沒交幾個朋友呢?
“姚瀲瀲,你覺得你師父是個怎麼樣的人?”
女子三個字脫口而出:“偽君子,雖然是師父,但我們幾個都是師兄教的,師父從未教過我。我……求你了,明日若是登船,亂山如何不好說,但我們硯山這邊,師父會極力阻攔,到了那個時候,師兄就只能用他的法子倆結束這數十年的兩山之爭了。可是,可是師兄太相信師父,我……”
劉赤亭走過去為姚瀲瀲倒了一杯水,輕聲道:“放心吧,明日不管誰來黎庸都不會死的。”
姚瀲瀲猛地抬頭,“真的嗎?”
劉赤亭點了點頭,輕聲道:“真的。”
女子怔了片刻,突然伸手去腰間,輕輕扯掉了腰帶。
“只要你能留我師兄性命,我……願委身於你。放心,我還是處子之身。”
劉赤亭嘴角一扯,一步轉身,抓起姚瀲瀲脖領子,拎雞崽子似的就給拎出門兒了。隨後使勁兒往遠處一甩,便將人如石頭似的扔了出去。
“有毛病,誰不是?”
可是回頭走了幾步,劉赤亭卻突然頓足,若有所思。
兩個金丹修士說話,那麼容易聽到?一個化炁修士,從哪裡知道黎庸的事情的?
下一刻,又是一道身影飄然落下,那人頭髮花白。
劉赤亭淡然轉身,笑道:“這碧遊山這麼好闖?此去彼來,當趕集呢?”
那人一笑,搖頭道:“老阮不願理會而已,半步大宗師雖然不善與人交手,但出手便傷人魂魄,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話鋒一轉,他笑著打趣:“倒像個真君子,瀲瀲長得不差的。”
可劉赤亭,此刻一腦袋漿糊。
嘛呢?前腳來個人跟我說她的師父是個偽君子,後腳偽君子自己來了?
“你們這是弄哪齣兒?”
那位池山主隨手扯開上衣,一道劍傷斜在胸前,觸目驚心。
“拜鄧除夕所賜,不過我不記這個仇,他為世間公理,我為宗門利益,並無對錯可言。”
劉赤亭抿了一口酒,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問道:“她並沒有看到所謂黑衣人,也沒聽見吧?”
中年人笑著點頭:“還是聰明的,你與黎庸阮黑說了什麼,她聽得到,亂山那邊就聽得到。”
劉赤亭眉頭皺得愈發緊,“但黑袍,確有其人?”
中年人再次點頭:“是的,桑山中部青木臺宗主,金丹巔峰,若是不出岔子,十年內應該可以化嬰。是繼亂硯山後,整座瀛洲最有可能躋身一流勢力的山門。”
他說得越詳細,劉赤亭就越弄不明白了。既然怕我有什麼手段,都已經把人喊來了,為何又主動和盤托出?
那位池山主笑了笑,擺手道:“來是告訴你一聲,有些事情真真假假,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桑山看似很大,但藏不住事情的,封冶山之事我已經知道了。”
他伸手拍了拍劉赤亭的肩膀,微笑道:“瞧見阮青偷看女子,你出頭了。聽了一個故事,黎庸與阮黑求你,你也答應了。我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思前想後還是來了。你不必因為他人如何而改變自己,千萬不要失望。其實即便你沒有來,亂山與硯山也很快就會有個結果,你來了,少死一些人罷了。”
劉赤亭皺著眉頭,沉聲一句:“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說人話。”
中年人搖了搖頭,輕聲道:“像鄧除夕那樣人,誰都想做,但很多人想做也做不了,因為本事不夠卻羈絆太多。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又碰見一個,暫時本事還是不夠,但死了多可惜?所以不要想著天亮登船,現在就走吧,青木臺曹源因為鄧除夕滋生了心魔,他想破境元嬰,就必殺你。”
說罷,已經準備轉身了。
劉赤亭面色凝重,沉聲問道:“你圖什麼?”
中年人一笑,淡淡然道:“忠臣孝子,鞠躬盡瘁。”
……
回到屋子裡,劉赤亭盤腿坐下,數個人名開始在腦中飛轉。
眼瞅著天已經亮了,想必湖上已經在行船。
他盯著酒葫蘆看了許久,此事無所謂該不該管,宗門相爭而已,在這海外屢見不鮮。
可我答應了黎庸,也聽了那個故事。
身死換太平的人,不該是他。
於是乎,劉赤亭微微一笑,起身推門而出。
“未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