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身不由己

“這是為何？萬一他惱羞成怒解除婚約怎麼辦？那我們家豈不是在朝中失去一大助力？”

皇甫天心中滿是疑惑，一臉不解地問道。

“無妨。咱們將準姑爺家視作一大助力，反之，他們家也視咱們為朝堂上的臂膀，他們是不會輕易解除婚約的。”

王老呵呵一笑，拍了拍皇甫天的肩膀說道。

“就算如此，婚約會繼續。可當初就是為了日後給她找個好人家，讓紫兒好好的生活，才將她孤零零一人留在京都。一旦這件事傳出去了，那紫兒的名聲可就全毀了。日後要她如何過活？”

皇甫天還是一臉的不願，繼續辯駁。

“大廈將傾，如何挽狂瀾於既倒，保住皇甫家才是公子你該思考的大事情。這等小事，也需計較到如此地步？白家家主被中途截殺，家主也被緊急召回京城，這其中緣由究竟是為何？公子你可曾想過？這兩件事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到現在都還不清楚。公子你竟然還在考慮這些小事，老奴真的是太失望了。現如今，皇甫家已是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前路未知，公子您還是好好想想吧！”

說罷，王老憤怒轉身就要離開。

“王老！紫兒她，她畢竟是我的親妹妹，是母親臨終之時親口要我照顧好她。身為兒子，我不能違抗母親遺言，身為兄長，我更不能不管自己親妹妹！”

急忙叫住王老，皇甫天語氣堅定，心中滋味卻是複雜無比。

王老聽到這句話，停下腳步緩緩回過頭繼續說道：“不是我不近人情。我生氣的是，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公子你的心亂了。”

頓了頓，王老繼續說道：“以準姑爺家的勢力，若是白雲能夠頂住壓力而不死，那麼白雲才是值得拉攏的。可若是白雲死了，小姐又是完璧之身，他們家自然也說不出什麼。皇甫家的小姐還是皇甫家的小姐，至於是不是他們家的媳婦，他們可說了不算。一紙婚書，哼！只不過一張廢紙罷了。打鐵還需自身硬，若是一味依靠別人，那皇甫家才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原來如此，小天明白了，多謝先生教誨，學生謹記在心！”

聽到這裡，皇甫天如醍醐灌頂一般終於回過神來。

“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王老想了想再次開口。

“先生請講。”

皇甫天這一次愈發地誠懇，恭敬地俯身請教。

“關於鄭鈞受傷，我的確是來不及阻止白雲。重傷鄭鈞的最後一擊，我有些看不明白。”

王老頓了頓，表情嚴肅地說道。

“哦？那武技竟有如此厲害？就連您也看不明白？”

此刻，聽到這話，皇甫天也是一臉愕然，滿眼的不可思議。

“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天下之大，世界之奇，你根本就想象不到。唯有親身經歷一番，方能明白世間廣袤。那白雲雖身處這邊陲小城，可我竟然有些看不透他，本就透漏著怪異。其實早在之前，在白鵬舉被殺的那次，我就注意到了白雲那小子的血液有些問題，只是我沒往深處想，誰能想到這個小傢伙竟然有著十條玄脈，其潛力之大確實值得我們皇甫家拉攏，可我們皇甫家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你父親這次被急.詔回京，是福是禍，尚未可知。我知道你愛護小姐，想要給她一個安定、富餘的生活，可你知道麼？從咱們皇甫家和宰相府締結一紙婚書時，紫兒小姐便已經像籌碼一般被皇甫家擺到了明面上。或許你也明白，但是你不想明白，你希望你看不明白，但你心有餘而力不足，你無法阻止這件事，所以你不敢面對這件事的真相。因為你知道這是自家長老會議的決定，你改變不了，你對不起夫人臨終所託，唯有不斷地催眠自己，讓自己相信兩家結親這是為紫兒小姐好。”

王老深吸一口氣表情沉重，語氣嚴肅，字字鏗鏘，直擊皇甫天的內心深處。

“我……”

皇甫天像是被人發現了最深處的秘密，瞳孔驟縮，整個人都僵在原地，變得手足無措。

“你無可奈何，所以你跟隨家主來到飛沙軍歷練。用疲憊麻醉自己，用繁瑣的事物將自己囚禁，你逃避現實，你不敢面對紫兒小姐。紫兒小姐跟著阿蘭這麼多年，就是耳濡目染也明白自己的尷尬處境。阿蘭之前曾和我說：‘小姐曾經之所以愛錢，是她認為錢可以讓她逃離皇甫家，逃離京都，遠離這讓她厭惡的一切。’但是隨著紫兒小姐漸漸瞭解家族的危機，她也慢慢地明白，就算有再多的錢財，也無法逃離皇甫家的掌控，無法逃離自己的命運。因為那張婚書實在是太沉重了，沉重到紫兒小姐感到窒息，感到絕望。阿蘭經常對我說：‘紫兒小姐夜裡時常坐在府內天井的臺階上望著無盡的星空發呆，不知道她的小腦袋中究竟在想著什麼？’”

王老看著說不出話的皇甫天，再次開口。

“我……”

得知皇甫紫兒內心的苦楚，皇甫天痛苦地說不出話。

“公子你也不用如此自責，這不是你的過錯。生於皇甫家，長於皇甫家，這便是小姐她的責任。不僅僅是紫兒小姐，即使是支族的小姐們面對這樣的情況，也會是這般。不論是誰，即使是家主，你的父親，他難道不心疼麼？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可為了家族，他也必須如此。家族的存亡，高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