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景是景國戰功最顯赫的將軍,言家更是世代忠烈,本應在京城的朝堂擁有一席之地,誰曾想當今皇帝恐他功高蓋主,竟命他死守邊疆,沒有傳召不得入京。
世人都知皇帝這一舉動是對言淮景有戒心,處處提防著言淮景。
言淮景又何嘗不知。他只是遵守祖訓,世代效忠皇帝罷了。
任傾雪剛走進屋中,便聽到了言淮景一如既往的冰冷聲音,只是這聲音又與以往略有不同。
今日的言淮景似有滿腔的不甘與委屈。
任傾雪側身行禮,後退著離開了。
她四下看了片刻,竟不見然兒的身影。平日裡這個時辰,然兒都應該在言淮景的身側服侍才對。
任傾雪顧不得多想,獨身來到浴堂為言淮景準備洗澡用的水。
說是備水,其實也就是將浴堂的炭盆點燃,使浴堂室內的溫度更高些。
言淮景是個會享受的,浴堂裡的水,是一處溫泉水,常年都是溫的,甚是舒服。
也不知言淮景用什麼辦法引來的。
任傾雪蹲坐在炭盆邊,伸出雙手在炭盆的側面取暖,炭在盆中燒得噼啪作響,她一時晃了神。
以前,時簷哥哥經常用炭盆的火給她烤吃的,紅薯,雞腿,還有鴿子,最離譜的一次,時簷哥哥不知從哪裡逮到一條蛇,說什麼都要烤給她吃,說是可以禦寒,吃過之後雪兒妹妹就不怕冷了。
任傾雪哪裡聽得進去,光是看著那條蛇都已經嚇得哇哇大哭了。
為此時簷哥哥還被母后懲跪好幾個時辰。
任傾雪想到時簷哥哥見她被蛇嚇哭,手忙腳亂鬨她的樣子,覺得很好笑,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絲弧度。
“呦,一個炭盆就給你開心成這樣?”言淮景不知何時走進了浴堂,方才語氣中的不甘和委屈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輕蔑與不屑。
任傾雪聽到言淮景的聲音,嘴角的弧度瞬間消失,她恭敬地起身,一臉淡然地對言淮景行禮。
言淮景從進到屋子裡就一直盯著任傾雪,他親眼看到任傾雪的笑容在剎那間消失,心中莫名燃起一股火。
任傾雪究竟是多討厭他,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就這般神情。
他惱火地盯著任傾雪,胸口因怒氣起伏得格外明顯。良久,言淮景張開雙臂,示意任傾雪為他脫去衣服。
他倒要看看,任傾雪究竟是如何忍氣吞聲服侍他的。
從言淮景進到屋子起,任傾雪便一直垂著頭,沒去看他,即使眼角的餘光撇見言淮景正張著雙臂等待著她上前服侍,任傾雪依舊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反應。
言淮景等了片刻,見任傾雪杵在那裡跟著木頭一樣,怒氣更是上漲了幾分,他一步步地走近任傾雪,“怎麼?你是活膩了?”
言淮景如果真的想殺任傾雪,簡直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任傾雪是想過死,可絕不是現在。她還得離開言府,府外還有時簷哥哥在等她。
想到這裡,任傾雪暗自下定決心,最後這半年,縱使腥風血雨,她也要堅持,她要活著。
任傾雪驀地抬起頭,衝著言淮景微微一笑,繞到他的身後,開始為他褪去身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