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也好,仙神也罷,都不會附體佔據信徒靈臺。此時老和尚是被借用了五感,菩薩的本體還在廟堂裡坐著。
“息怒?”白軒淡淡道:“豈敢……六張兇籤都嚇的我魂不附體了,我哪敢來要說法啊,怕不是接下來坐車都得出門被飛機撞死?”
菩薩也能聽得懂陰陽怪氣,再度嘆息:“那籤文之事,不是我的本意,而是寺廟裡某些人自作主張,想為風神雷神出口惡氣,也好將施主趕出去。”
白軒反問:“那我問你……在我進門的時候,風神雷神對我不敬,我不與他們計較,是我的問題嗎?”
聖觀世音菩薩搖頭:“施主若是真動了惡念,恐怕風神雷神早就被打散了形體。”
“原來你知道啊。”白軒露出笑容。
下一刻精神力轟然迸發,颶風在淺草寺長空呼嘯而過,發出的聲響恍若龍吟,聽著便令人一陣膽寒。
“既然你知道……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
“你是淺草寺的正神,這裡的一切歸你管轄。”
“別跟我踢皮球推卸責任,你還算什麼菩薩?不如把位置讓他們坐。”
老和尚表情難堪,低聲念道:“慚愧……身為淺草寺的管理者,我自是責無旁貸,施主有什麼責難衝我來吧。”
白軒平淡的道了一個‘好’字。
如果三個兇只是針對他,他沒這麼多火氣,但當家裡的親人都抽到了兇籤的時候,事態的性質就變了。
就算打破了這菩薩的金身,他也沒什麼好愧疚的。
是對方先不講規矩!
連敵我強弱都分不清,我看你是真沒見過陸地神仙。
此時,另一旁跑出來幾個小沙彌。
噗通噗通的跪在地上,一共五個。
身上皆有些許人道功德的光輝,沾染著一定香火之力。
“請仙家恕罪,莫要傷了菩薩,所有罪責,我們自己承擔!”
這些小沙彌年齡不大,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又是修行的什麼道。
“哎……”菩薩嘆了口氣:“現在後悔又有何用?往日是我對你們太驕縱了。”
他對著白軒合掌行禮:“施主,可否高抬貴手……不要損害我這群弟子們的真靈?”
白軒本來也沒動殺意,主要是留個教訓。
往前三步,精神力的釋放,在其身上營造出極其恐怖而強硬的幻象。
五個小沙彌嚇的臉色發白,其中一人直接兩眼翻白口吐白沫的昏厥了過去。
白軒點到即止,指了指後面:“你們自己過去道歉,只要她們原諒了你們,我就不與你們計較了。”
幾個小傢伙如蒙大赦,快步跑向了三名女眷所在的方向,連哭帶喊的祈求這次惡作劇能得到姐姐阿姨奶奶的原諒。
“施主心善。”菩薩也鬆了口氣。
“我可不是什麼大善人。”白軒淡淡道:“還有事要問你。”
“那麼,請移步茶室……您的親人會由寺廟裡的其他人負責招待的。”
老和尚將白軒領到了寺廟不對外人開放的區域。
這裡是一處茶室。
“請坐。”他開始煮茶:“施主想問的是什麼?”
“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神祗。”白軒說:“但在華夏是見不到。”
“華夏的神祗很少,修行者也少……而霓虹島上留存了一定的靈氣,也能積攢功德,收集香火,因此我才東渡而來。”聖觀世音菩薩解釋說:“不過也不意味著另一邊就不存在,只是祂們很少出面,亦不會被施主這般大能注意到。”
“大能,我嗎?”白軒不以為意:“我覺得自己挺一般的。”
“施主說笑了,您的修為……我可看不透,能做到在如今的時代呼風喚雨,一念而天地變色,不是大能是什麼?便是過往神佛的鼎盛期,恐怕亦不及施主。”菩薩相當客氣,從語氣裡能聽出好奇,也能聽出謹慎和小心。
“這麼說,各地城隍都是存在的,甚至媽祖,地藏王也是?”
“俱是,只是沒那麼玄奇……地藏王算是神通廣大的一位,其功德深厚,不似我等,渡化求功德太難。”菩薩合掌輕嘆。
白軒又問了一些別的事,算是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因為受到靈氣的限制,現代世界修行唯一能走的路線,便是積攢人道功德,或是收集香火願力。
很多地方沒有城隍,是因為願力太虛太少,根本無法支撐祂們顯現,只能保持沉睡,自然也就不那麼靈驗。
這世界距離輪迴井很近,大多靈體不能停留,會被迅速送去轉世,所以人道功德更是難以獲得。
畢竟達成生靈的心願是很難的,稱得上是功德的……更少。
反觀完成死者的心願就要相對容易。
聽到這裡,白軒暗暗思忖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
他也問了問西方那邊的情況,但得到的是菩薩一個流汗黃豆的尷尬笑容。
也是……祂是東方的神祗,東渡就是極限,怎麼可能知道西方那邊啥情況。
“說起來,最近文京區的櫻花不開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白軒順帶一問。
“小僧略有耳聞,聽聞是櫻花姬不願開花。”菩薩說。
“你能解決嗎?”
“這個,容小僧想想……”聖觀世音菩薩不敢在這位面前大包大攬,最好是快些送走這位大神。
“應該能賺到功德。”白軒說,人道功德對他無用。
嗅到了功德的味道,聖觀世音菩薩立刻道:“施主言重了。”
“文京區櫻花不開,不知有多少人為之黯然神傷。”
“櫻花姬定是存了某些心結難開……”
“小僧一定從中斡旋,代為引薦一番!”
“倒也不必太麻煩。”
白軒擺了擺手,起身走出茶室,甚至沒喝茶。
“你只需要告訴她一句話就行了。”
“她可以換上錦羅玉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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