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憐星當時就想揪住白軒耳朵,給他好好說說南楚的法度嚴苛。
皇權至高,別說輕薄公主了,哪怕碰一下都要受大刑。
“什麼大刑?剁手?”白軒好奇追問。
“宮刑!”
“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碰一下就這樣,好殘忍啊。”
“公主的身份之所以高貴,便是如此道理。”姜憐星放下茶杯,呵出嘆息聲:“我可以沒有架子,但不代表公主不該有架子,規矩就是規矩,若是我自己輕慢了這些規矩,旁人也不會將這個規矩當做一回事。”
“確實。”白軒點頭。
就像公司老闆自己定的規矩,明面上也得自己遵守,不能不當一回事,要做就要一視同仁,如果老闆自己帶頭不當一回事,那下面人也同樣會把那玩意當做一張廢紙。
做人也是同樣,一個人要自尊自愛,才能被其他人尊重。
他嘆了口氣:“做公主挺沒意思的。”
姜憐星嗯了一聲:“以前劍霜也這麼說過,但身份就是身份,摘不掉,摘下來的話,我還是我嗎?”
白軒無法代入姜憐星,作為一個現代人,或者作為一名活了上百世的老油條。
身份對他如同銘牌,死一張丟一張,沒有重複的,也沒有太眷戀的。
就連滿級大號,說爆就給你爆了。
“不聊這些了,太沉重了一些。”白軒轉移了話題:“反正……水下的那些事,我不說你不說,就沒人知道。”
“但有的註定瞞不住。”姜憐星說:“霜玉功。”
“明月神功。”
“你已經知道了啊。”姜憐星幽幽道:“明月神功是南楚鎮國的功法,不應外傳……雖然我不後悔傳給你,但這意味著什麼,我希望你能清楚。”
“皇室會視我為敵嗎?”
“不會,我會和姐姐解釋清楚,她會原諒我的,至於皇室中的供奉,他們並不干涉皇權……這件事本該是宗人府來管理,但如今的南楚宗正是我。”姜憐星輕描淡寫的說著‘全家死絕只剩姊妹’。
“姜家不找我麻煩,意思是說,麻煩會來自於外面。”白軒點了點眉心,恍然一笑:“我明白了,明月神功第一傳給了外人,這意味著其他人肯定會盯上我,順帶盯上這門絕世功法。”
“是。”姜憐星頷首:“你如今是臥龍榜首位,走到哪裡都必將引人注目,你的秘密,你的劍術,你的功法,會成為整個江湖追逐的目標,屆時你身懷明月神功之事,恐怕瞞不了太久。”
“其實我很擔心,如今的寧國公府,即便劍霜成為了當代寧國公,又是否能壓得住你如今的名望帶來的負累。”
懷璧其罪。
名氣聲望也是巨大的寶藏。
白軒道:“這我倒是不擔心,人榜之下我無敵,人榜之上一換一,不怕死的放馬過來便是!”
“好生年輕豪放,後生可畏。”
一句誇暫聲自竹林外響起。
陸家的老太君手持龍頭杖走來,雖然白髮蒼蒼,但老人很有精神,這氣質一看就知道和那種坑害三代的老婆子不一樣,屬於賢明的主母,雙眼老而不昏,明亮依舊。
“殿下,老身前來打擾了,您這身子還需要好好休息,朝廷那邊來人了,似是帶來了諸葛大人的密信,正在尋您。”陸老太君笑著說。
“好,我過去一趟,讓他們去正廳見我。”姜憐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而後起身離開。
此過程中,白軒都坐著沒有動。
陸老太君儼然是看出了些什麼來,和白軒寒暄了兩句,並未深入交談。
只是離開前輕輕拍了拍身旁一名年輕丫鬟的手背:“珠兒,你平日聰慧,留下好好照看貴客。”
名為珠兒的丫鬟被留在原地,她像是明白了些什麼,乖巧應道:“夫人……珠兒知道了。”
白軒坐在暖亭裡,側後方多了一名小丫鬟,他不加以理會,重新閉上眼睛,彈奏劍歌。
……
老太君走出了竹林,身旁跟著其他三名小丫鬟。
她們都低著頭沒說話,但暗中各有各的眼神。
“我知道你們不服氣,為什麼是珠兒被留下來。”
“奴婢不敢!”三個丫鬟立刻跪下。
“你們都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在想什麼,老身豈會不知?”老太君背對著她們,淡淡道:“我知道你們自從前些年開始就彼此勾心鬥角,想著誰能從陸家走出去,今天你們認為這貴人到了,機會來了。”
“可你們不曾想過,或許通往的去處,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老身選了珠兒,不是她比你們好,而是因為她聽話,心思不重,離了陸家,她也能知足長安……而換成你們其他任何人,離了陸家,甚至活不過頭一年。”
三個婢女低著頭接受著教訓,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行了,都回去吧,老身在這裡站一會兒。”老太君揮了揮手。
“夫人……”
“都去吧,老身做了一件錯事,總得受些罰。”
……
過去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