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女巫（28）

那個男人又一次彎下身子，把我的頭髮從我臉上扯下來。我無法形容他長長的指甲從我臉頰上垂下來的感覺有多麼恐怖。它使我脊背發涼，我確信蜘蛛正在肉下爬行。

有什麼東西在我的意識邊緣劈啪作響。我看見遠處有一道光，在淹沒我的黑暗中忽隱忽現。

正當我威脅要回到永恆的沉睡中去的時候，我看到了又一個火花，又一個火花。遠處藍色的能量爆裂聲在我腦海的邊緣響起。

這足以鎖住我的注意力，像一頭好奇的野獸在森林的地面上尋找食物一樣吸引我向前。

就在黑暗比以前更濃的時候，一個比所有人都要亮的火花在我的腦海裡爆炸了。

在聽證會的邊緣，我聽到了誦經聲。低低地喃喃自語，像遠處潺潺的小溪。它使我平靜下來，當我看到越來越多的火花像黑夜裡降落的螢火蟲時，它把我拉向前方。

我跟著他們，一個接一個，直到唱誦聲越來越大，我發誓就在我耳邊。

我醒了。當這狂暴的呼吸撕裂我的胸膛時，我的嘴張開了。我的眼睛瞪得很大，就好像我的眼球要從頭骨裡爆出來一樣。

我的感官在我周圍旋轉，我的聽覺在我的耳朵裡迴響，我的觸覺和味覺合併成一個令人困惑的團塊。

我的整個身體都感到刺痛，爆發出一種奇怪的緊張的能量，就好像我吞下了閃電。

我又聽到了歌聲，就在我耳邊。

當我的感官平靜下來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低沉的女性聲音。

我也看到了我頭頂上的夜空。月亮低垂下來，照亮了我周圍的森林。

吟唱繼續著，從未停止，降低了幾個音高，像尖叫一樣形成弧形，最終又回到那洪亮的嗡嗡聲中。

我的脖子動不了了。並不是我缺乏力量。似乎只有力量穿過我的血管，刺痛著我身體的每一個組織和器官。

但我還是動彈不得。就好像我已經忘記怎麼做了。好像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手、腿和脖子到哪裡去了。

隨著嗡嗡聲的持續和加強，我的思緒回到了我的身體，直到我能感覺到我的右腳趾，左小腿，臀部，我的側面，我的眼睛。

我的聲音得到了足夠的控制，發出了格格作響的呻吟聲。它從我乾燥結塊的喉嚨上撕下來。

突然，喊叫聲停止了。原來的地方，森林的聲音在年隆起。

我的聽覺突然變得如此敏銳，我發誓我可以聽到幾英里外一條潺潺的小溪的聲音，我可以聽到我周圍每一棵樹的吱吱聲，每一片葉子的褶皺，它們在微風中輕輕地掠過我冰涼的面板。

\"你醒了,\"有人說。\"你還活著,\"他們用更冷、更暗的聲調補充道。

還活著。這一句話讓另一股能量湧入我的身體。我又覺得自己好像吞下了閃電。的確，當我嚥下去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味道沿著我的上顎傳來，在我的舌尖上跳舞。

雖然我的感官仍然被某種奇怪的力量驅使著，但我終於找到了力量來轉動我的頭，看向我的側面。

在那裡，我看見一個老婦人蜷縮著，光著膝蓋，把身子壓在泥土裡，一件寬鬆、髒兮兮的燈芯絨連衣裙圍著她那憔悴的身軀。

她的頭髮披散在肩上，一縷縷灰色的劉海在她的額頭上舞動，微風拂過大地。

她有一雙蒼老的灰色眼睛，像暴風雨中的天空。

她盯著我，從不眨眼，從不轉移視線。

這種凝視背後有著不可否認的力量。魔法。我可以感覺到它在我的骨頭，唱歌給我。

我越是關注那個女人，關注她身後的樹木，關注她頭頂的月亮——我的感覺就越穩定。就好像我的身體以某種方式再次變得真實起來。彷彿在回憶如何生活。

女人突然笑了。\"很少有人能從那個魔咒中倖存。很少有人願意被召回。但是你勇敢地走上了迴歸生活的道路。\"

回到活人世界。

這四個字深深地嵌入我的後腦勺，就像鋸開我的骨頭一樣。

\"生活?\"我突然說道，話語從我的嘴唇裂開。它們又幹又薄，就好像我在沙漠裡走了好幾天沒有喝水一樣。

現在我的思想安定下來了，我也能感覺到我的喉嚨是多麼的緊張。就好像我好幾個星期沒有喝過一口水了。

我哽咽著咳嗽起來。

老婦人轉過身來，抓起身邊的一個小瓶子。她開啟瓶蓋，拿過來，用一隻手託著我的頭，把酒倒進我的喉嚨。

這種又熱又辣的液體立刻燙到了我的舌頭。儘管我想吐出來，她還是不讓，用她粗糙的手指捂住我的嘴，直到我嚥下去。

當我這樣做的時候，我感到魔法的衝擊從我的胃裡湧出，沿著我的喉嚨前進，進入我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