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籲——”
一行二十餘騎風塵僕僕的抵達了陳橋門外。
“你們是幹什麼的?”
值守城門的小校如臨大敵,他朝左右一招呼,頓時數十名持長槍的軍卒圍了上來。
“狗卵的瞎眼貨!”
馬仁瑀一記馬鞭抽到了城門小校的身上,對方臉色一變,當即便要抽刀。
就在這時,一塊魚符被甩了過來,小校下意識的伸手接住。
打眼一瞧,銀質魚符上刻著幾個字:內殿直都指揮使。
下方還有個名字——李奕。
小校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抬頭看向扔魚符的人。
只見對方是個面容英武的年輕人,正騎在馬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可以放我等進去了嗎?”
聞聽此言,小校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雙手捧著魚符,快步走到馬前,遞還給說話的年輕人。
“末將拜見李都使。”小校恭敬行禮,隨即忐忑道,“末將不知是李都使……”
請罪的話還沒說完,李奕便笑著打斷道:“不妨事,你也是職責所在,恪盡職守實乃本分。”
眼見這小校還算識趣,況且守衛城門也是對方的職責,做法沒什麼不對。
李奕自然不可能為難他。
反而還勉勵道:“你做的很好,不以私廢公,該怎樣就怎樣。”
其實以李奕如今的身份地位,沒必要對這守門的小校客氣什麼,甚至都不用去搭理對方。
他手下自然有人能處理好這些小事。
但李奕一直都覺得,地位越高行事越要謹慎,對待他人更要學會放下身段,裝也要裝出一個和顏悅色的樣子來。
或許在關鍵時刻,一個不起眼的小兵小將,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這五代亂世中更是如此,曾有多少人物折在小小的軍卒身上。
後唐莊宗李存勖便是最大的反面典型。
“末將謹尊李都使的教誨,絕不敢懈怠職責。”
城門小校立馬受寵若驚,當即連聲稱是。
說話間,他瞅見自己手下的軍卒全都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小校趕緊呵斥道:“你們這些蠢貨,還攔著李都使的路幹甚,都他孃的滾開讓路!”
一眾軍卒這才醒悟過來,頓時全都收起長槍兵器,如鳥獸散般退到一旁。
“我們走吧。”
李奕雙腿輕夾,催動馬兒,率先進了城門。
馬仁瑀等人連忙井然有序的跟了上去。
“李都使乃真英傑也,大丈夫該當如是!”
凝望著李奕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城門小校突然忍不住感慨萬分。
若李奕聽到這話,怕是要哭笑不得,他竟還有被人形容為“大丈夫當如是”的一天。
幸好小校沒補一句“彼可取而代也”。
“頭兒,剛才那位將軍,是在高平和忻口兩場大戰中,立下大功的李奕李都使?”
小校身後有一名軍卒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不然還能有誰?”
軍卒們聞言自然又是一陣豔羨讚歎……
……
“駕!”
李奕一行人馳馬穿過大街,直奔內殿直的駐地方向。
來往的販夫走卒,撞見這麼一群威勢懾人的騎士,全都唯恐避之而不及,遠遠的躲在道路兩旁。
“柴榮怎麼會這麼早身體就出問題?”
李奕眉頭緊皺,心下驚疑不定。
自從昨日在半路上得知張建功帶的口信後。
李奕便把自己和馬仁瑀的親眷都臨時安排住在東京城數十里外的陳橋驛。
然後他自己帶著親兵人馬星夜兼程往回趕。
終於在今天早上趕回到了東京城。
“老天可別讓柴榮死這麼早啊。”
李奕在心中暗自祈禱。
在如今的後周禁軍中,或許李奕是最不願看到柴榮英年早逝的。
畢竟他現在的根基太淺,還需要藉助柴榮的賞識,一步步的往上爬呢。
說起來,柴榮算是五代君王中比較開明的。
只要能打仗能立功,他根本不會吝嗇提拔和賞賜。
看看扶保趙匡胤登臨大位的那些大小兄弟們。
近乎半數人員都是在高平之戰中起家的。
剩下的那些大多也是在柴榮一朝被提拔上來的。
而且這些人在禁軍中多數都是青壯派,基本都仰仗著柴榮的賞識才能爬上來。
雖然最終都為趙大做了嫁衣。
但不該被否認的是,像李奕這種年輕派的將領,在柴榮麾下才能更容易出頭。
所以在李奕羽翼足夠豐滿之前,他覺得保持住柴榮在位的現狀最好。
不然在這節骨眼上,柴榮突然死了,李奕想要爭權奪利,還不夠資格。
“你們都散了吧,回家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