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可能,又不太可能。我姐現在表現出的血統不在我之下,為什麼要捨近求遠死咬我不放呢?”林年說。
“的確,你姐的那些言靈的確很奇怪,居然我連撤銷都撤銷不了,上次差點就陰死我了。”路明非還記得第一次和林絃動手時候的場景,雖然那時候被暴怒所驅使,但過程現在也是記得清清楚楚,每次回想冷汗都會落下來。
不光是無法撤銷的言靈以及複合領域的運用,更讓他心悸的是對方的狠辣,藏招之間上來就要給路明非一個初見殺,如果不是林年,他估計真得死在那裡。
“所以說你的撤銷到底是什麼原理?是又一個言靈嗎?”林年很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只是一直沒機會。
“我不道啊!”路明非很光棍。
“你開的掛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你開掛你需要知道掛是怎麼編的嗎?我還好奇你的龍王狩怎麼運轉的呢,跟龜派氣功波一樣爆得要死。”
“好像有道理。”林年點了點頭,他自己也不清楚龍王狩具體怎麼運轉的,雖然內心大概有個方向,但更細節的就不得而知了,主要是在第四條鎖鏈崩斷之前葉列娜不肯告訴他。
這麼想來的話,路明非應該和自己是一個處境?“應該是我也好奇作為受害者的你們,被撤銷後是什麼感覺,類似便秘不通暢大不出來嗎?”路明非反客為主地問道。
“那種感覺很難說”林年主要是不想承認被撤銷的感覺像是便秘。
“要不試試?”路明非慫恿。
“你不是說你一輩子都不想對我用撤銷了嗎?”林年斜眼看他。
“哦草,我忘了。”
“沒事,試試。”林年說。
“那行,撤銷。”路明非伸手用力拍了拍林年的大腿。
“.這麼隨便的嗎?”
“本來就是這麼隨便的東西,開掛嘛所以現在你是什麼感覺?”路明非好奇地看向林年。
林年躺在地上細細的感受,同時伸出手對準天花板,醞釀了一會兒想簡單放個時間零,可最後還是收回手搖了搖頭,“好吧,的確有點便秘的感覺。舉例子的話更像是睡覺的時候有人追你,你想往前跑但腿是軟的沒法加速那種無力感。”
“好抽象的描述。”路明非吐槽。
“你什麼時候能搞明白了撤銷的原理,更進一步地掌握這個權能,說不定就能成功撤銷林弦的言靈了。說不定到時候我們還能活捉她,活捉她就等於活捉了皇帝。”
“活捉嗎?兄弟,原來我們還有這個選項?”路明非看著天花板怔怔地說道。
“.我的。”林年輕輕嘆氣
“人之常情。”路明非主打一個理解,“我懂你的糾結,畢竟你又不是火麟飛,女人攔路,直接三秒鐘一發火雲決過去,三秒不是猶豫,是蓄力需要三秒.哦,換你的話應該是就是龍王狩吧。”
“火麟飛又是哪位?”饒是林年的閱片量也是比不過路明非這個什麼都吃的食金怪的。
“是一個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會小頭控制大頭,該下死手沒有半點猶豫過,超獸戰士之中意志最堅定,最一往無前的人。”路明非毫不遲疑地說道。
“那的確厲害,我不如他。”林年自嘆弗如。
“你不用跟他比,你是你,你不婆媽就不是你了。”
“嗯。”
房間再度陷入了安靜,這次安靜的時間比以往都久。
直到路明非忽然開口問,“也就是說,林弦和皇帝是一體的,那麼約等於以前你和你姐同吃同住的時候,皇帝也算是幫你洗過內褲?”
“啊嗯。”
“你高中那段時間夢遺過沒有。”
“路明非,每當我想給你點尊重,你就開口說爛話。”
“.”
“.”
“你教會我怎麼愛你卻沒教會遺忘,隨意的舉動撕碎我所有的立場,我心知肚明不願戳穿你的另一面,卻沒想過如今變成我的nightmare”
路明非又開始犯神經病一樣低聲地哼唱著不知道哪兒聽來的歌了,還挺有律動的,有種車載dj的節奏感。
自從北亰回來之後他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發神經,說些聽不懂的梗,唱些沒人聽過的歌,關於這一點從來沒人質疑過他,都認為這是龍王戰役後嚴重的ptsd症狀,每次他犯病的時候大家投去的都是包容和理解的目光,尊敬且不干涉。
林年不知不覺也雙手枕著後腦勺了,聽路明非哼唱還聽得挺入神的,歌雖然土是土了一點,什麼“黃昏的路燈照不亮整條街”什麼“我們的愛就像是流星落下”,什麼“還是會想你,還是會怪你”。
難過的人聽什麼都像是在唱自己。
忽然,唱歌聲戛然而止。
“啊,我還是覺得好他媽整蠱啊,把你含辛茹苦養大,對你這好那好,恨不得給你掏心掏肺地愛你,結果最後居然跳反了,說要跟著大boss毀滅全世界,讓你下定決心弄死她。這是什麼見鬼的追妻火葬場後悔流的三俗網文嗎?把你當日本人整是吧?”
“你問我啊?”林年說。
路明非發了一會兒的呆低聲說,“真他媽操蛋。”
“真他媽操蛋。”林年跟著他的呢喃輕聲復唸了一遍。
“能行嗎?我滴年啊。”路明非長呼一口氣懶洋洋地問。
“不行也得行啊。”林年也呼了一口氣回答。
“雖說在你現在終於下定決心大義滅親的時候說這個可能不太好,但我還是想說,如果你真的做不到,沒人會怪你。”路明非兩眼發神地說,“你也是受害者,你姐瘋了逼跳反,要跟皇帝操翻整個世界,那麼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敵人,你壓根沒有什麼必須的責任由你去了解這件事。”
“說白了就是我還不夠強,如果我夠強,能把皇帝和我姐一口氣幹趴下,那還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拳頭大什麼不行?”林年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人是有極限的啊!”路明非安慰。
“那就不當人了。”林年說。
十二福音下一次的改造已經提上日程了,葉列娜的計劃是下一次直接進行兩到三道福音的同時改造,也就是現在林年的六次改造次數會直接上升到接近九次,這是質變的提升。
房間裡陷入了最後的安靜,他們今晚聊了很多,夜也還很長。
這個夜晚像是以前尋常無比的男寢夜晚一樣,大家沒事做就躺在各自的床鋪吹牛逼,聊有的沒的東西,從食堂的飯菜聊到這學期的績點,再聊到哪個老師的八卦,又聊到國際局勢和紅色願望能不能實現。
可現在聊天的兩人都知道,他們似乎聊得很鬆弛,想到什麼說什麼,彷彿隨時都可以自私地睡過去,但可能下一秒電話就忽然響了,林年就會站起來,抓住路明非直接浮生飛去工廠,隨後就可能遇到林弦,然後就是你死我活的戰爭。
詼諧的日常和註定的悲劇沒有過度的緩衝,只有一個鈴聲作為紙窗上那一層透光的白紙作為遮掩,雙邊隔著白紙都能見到另一頭燭火下勾勒出的影子。有一種不真切的虛幻感,似乎那些滿腔的悲傷也被剪進了燭影裡顯得不那麼真切。
黑暗之中,林年的身上手機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