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個身子籠罩在樹影下,光是站在那兒,便給人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他深邃幽黑的眼眸泛著鋒銳的光芒,就這麼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女人,眸底掀不起分毫波瀾。
反應過來,阮熹微側過臉擦拭了一下眼角不知什麼時候落下的淚珠,擠出一抹標誌性的笑容,“程先生。”
程家家主前不久因病去世,程津剛接手程家不久,現在還在戴孝期間,不便參加老爺子的生日宴。
他只讓助理進去送了個壽禮便匆忙離開。
因此,她只知宴請名單上有他的名字,卻沒想到他本人竟突然過來了,一時有些怔愣。
扯起唇角,程津稍挑眉梢,打趣道:“所以阮小姐堅持要跟宋墨川離婚,是因為有第三者插足了你們之間的婚姻?”
“我原以為你和宋墨川的感情很好,畢竟你們倆可是圈子內的模範夫妻。”
他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眸中噙著不知名的笑意。
前些天在助理那兒聽到她要和宋墨川離婚的訊息,他還有些不可思議。
兩年前宋家的婚禮在京城辦得紅紅火火,眾人皆說阮熹愛宋墨川愛到了骨子裡,追求了許久,最終如常所願。
才不過兩年,兩人竟鬧到了離婚的地步,竟還是阮熹提出來的。
若不是今日在宴會上親眼所見,他還真猜不出這個女人想要離婚的理由。
提起這件事,阮熹不禁捏緊指尖,面色依舊如常,“我想程先生可能是誤會了。”
“當初嫁給宋墨川不過是被逼無奈,如今倒沒有必要繼續維持這段婚姻了,至於程先生口中的第三者,大概指的是林小姐吧?她和宋墨川本就兩情相悅,我既已經決定離婚,便順水推舟撮合他倆重歸於好。”
許是她自己都沒發現,在說這段話時,她的聲音有些微顫抖。
察覺到她眼底的情緒,程津並未戳穿,試探性地詢問:“阮小姐的意思是,已經不愛了?”
“從未愛過。”阮熹幾乎脫口而出,攥著的手指卻是愈發收緊。
她在宋墨川面前已經是個笑話,卻不想再讓其他人再看低自己一眼。
不過就是兩年的感情。
大不了就當被狗咬了口。
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程津虛掩著唇輕笑一聲。
只是這笑聲極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阮小姐倒真是看得開。”
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阮熹輕輕蹙眉,乾脆換了個話題,“不知關於我的離婚官司,程先生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給出的條件,於程先生而言,應當是不虧。”
她淡淡凝視著面前的男人,像是勝券在握。
摩挲著下巴思索了片刻,程津語調微揚,饒有興趣地開口,“阮小姐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