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龍爭虎鬥（上）
章芷薇在聽聞楚辭的話語後，略微搖了搖頭。
“不，你沒有失敗。”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雖非一人，但楚辭卻與章芷薇有著詭異的默契，他猶如蛔蟲般知道章芷薇話中肯定自己“功績”的深層次意味。
生死鬥確實讓他身死道消，但卻也助力古傳恨開啟了前路，可是，自己也因生死鬥，在來到這個世界後開啟了屬於自己的前路，因此，歸根結底，他仍舊沒有失敗。
眼看言盡於此，他便知道章芷薇心意已決。
於是他微微點頭：“師妹，我會讓你失敗的，但我也會助你開啟你自己的前路的，不過這次，我將會貫徹自己現下的本心。”
“什麼本心？”“只分高下，不決生死。”
聞言，章芷薇略有沉默，眼中神色似乎抗拒著狂氣，與狂氣相掙扎周旋，一如楚辭與己本性之周旋久鬥。
而後，章芷薇口中呵氣成劍，吐露出聲。
“章芷薇，師承章寶君，請師兄賜教。”
楚辭微微一滯，心中思緒湧動不休，隨後強硬平復。
“楚辭，師承章寶君，也請師妹賜教。”
“請！”“請！”
異口同聲的男女二聲氣沉丹田，中氣十足。
隨後，不是生死鬥的生死鬥打響了千金難買的一聲。
確切說是“啪！”的兩聲。但因為響起的時機太過一致從而顯的像是一聲。
各自拳出彈動冷脆清澈的勁聲，這是猶如鞭子尖端抽動時所發的聲響。
但比“鞭聲”還要更為悠遠長久的，卻是一陣陣“咕——呱——咕——呱——”聲。
這股悠久之聲自章芷薇下腹丹田傳出，既像是牛哞又宛如蛙鳴蟾叫，自下腹丹田傳出後上延胸膛擴散至全身關節。
秘拳·武當大蟾氣，秘拳·崑崙釣蟾勁，秘拳·鎏海系金蟾···種種與太極有關的秘拳在章芷薇身上同時呈現。
常人是無法同時習練三門以上秘拳的，就算是楚辭這樣的偏才也不過同時習練六門，因為這其中涉及到了不同的發勁路線與以聲帶氣還有一心多用等各種相關事項。
就算初時不出問題，長此以往也會積累下暗傷，更不必說因為疏漏而導致一命嗚呼又或命不久矣的。
但是章芷薇不是常人，她的真身是名為太歲的魔物，常人身上的鐵律在她身上是不奏效的，反而章芷薇能夠藉助這種方式來讓自己的身體更加強大。
不過更讓楚辭感到章芷薇天賦驚人的點遠不止於此，秘拳分為打法練法兩種，少數秘拳既是打法又是練法。
但章芷薇所展現的與太極拳有關的秘拳打法卻將秘拳的定義打破了，練打兩法，合化雙用，在內為練，在外則為打。
因內外兩用的多種太極秘拳融入太極拳本根當中，又加上她將太極拳變成了自己的樣子，是以她化身一種名為“太極”的魔物。
起先竄出的章芷薇，已是練得身形如蟾形，若撇去皮相一面的話，那她便是一隻足以吞月的魔蟾。
身形一掠，將需要走幾步的路途在最短時間內剪裁省略，因其身動而鼓動的勁風揚起一片地上塵土，更將植株壓低，亦是將身上衣物吹起獵獵作響，其身衣物上龍紋滾卷猶如畫龍點睛般變作擁有靈性的活物。
本該雲從龍，卻轉而化為了風從龍。
勁風已過，化的蟾形變龍形，雖是人身，但更像是一列呼嘯而過的列車，且是以大運重卡作為車廂車頭車尾而聯結的高鐵。
自肩而起的臂膊，便如同魔蟾所吐出的舌頭，更如龍擺尾，單鞭走形化為手鞭，又如一把掄圓了砸下的甕金錘，其中蘊藏陰陽失衡之陽盛陰衰的至陽之理。
因至陽而至剛，剛勁威猛的單鞭捶下，所帶起的勁風與音聲撲面而來，讓人絲毫不會意外她能夠將一座堅實城牆全數砸塌。
楚辭左右雙掌迅速迫至章芷薇單鞭處，兩手如虎口，一上一下化實為虛咬住鞭捶之手，柔勁才發便是一齊右捋以柔馭剛，猶如輕甩抹布般將鞭捶引導至身側之後，將章芷薇拳中勁力消去化解以守待攻。
不過先手化解，章芷薇後手追打再至，仍舊是至陽之拳，不過卻已非章芷薇式的太極單鞭，反而是為章（寶君）式太極拳中一擊重手沖天捶。
所謂沖天捶，顧名思義是為自下而上。
起先單鞭由上至下，現在沖天捶便是與之相對的自下而上。
楚辭雙掌尚未回至身前，眼看已無對敵之手，更無出招之拳。
不過奇式頓出，雙腳為根，立定之點不離分毫，可其身卻如不倒翁般閃轉騰挪，涮腰轉體，剛猛無儔之捶不出所料撲打一空。
“涮”字本義指蕩洗，也即是用水搖動或放在水裡擺動洗清，此時楚辭之涮腰便如火鍋中的羊肉下入湯中涮燙一般擺動不休。
一捶落空，章芷薇嘴角微翹間雙手開啟畫出一圓，右膝提起後前擦一步似要鏟開楚辭腳下生根。
她動作不慢，擦步之後便是合手，此之起勢是為懶扎衣，其後翻掌平捋以柔馭剛便要揮出至陽之拳捶向楚辭腰背。
秋風未動蟬能先覺，章芷薇那擦出一步還未及時剷除腳下生根，楚辭已先一步再將腰涮開一蕩。
上身之背時機恰到好處的壓在章芷薇那擦出的腿上，雖身不正，但腳下生根卻將其彌補，以斜身之勢做出太極拳中另一式·攬雀尾。
左右手已然勾出，雙掌心相對猶如抱球，雖是‘抱球’模樣，但其實意卻是‘環’。
如若以雙手而成的飛環，楚辭的攬雀尾將章芷薇因翻掌平捋而開啟的臂膀環住，內力·九色鹿變幻性質，似乎磁控鐵樣的控住章芷薇的臂膊。
攬雀尾環住了尚未成形的懶扎衣？確實如此。
隨後那腳下生根猛然發勁，斜身回正，被環住的章芷薇亦隨楚辭身動。
攬雀尾既甩且推，章芷薇便被有所留力的楚辭甩出了七步。
“噔噔蹬蹬！”章芷薇踉蹌走出七步，腳下馬路被踩得砸地生坑龜裂密麻蛛網紋，適才將攬雀尾傳導全身的柔勁洩出穩住身形。
而後她猛地回頭盯向楚辭，雖然不發一語，但其眼中狂氣明顯更盛。
維持著攬雀尾收勢力的楚辭淡然開口，面上一本正經卻也似笑非笑。
“同門較技，留力不留手。”
“你留力，我可不會。”章芷薇攏了攏頭髮，將齊劉海向上抹去，顯露出光潔額頭，“方才交手，我已確定了一個事實。”
好似這個動作是簡單的重整旗鼓。
接著，她便又緩緩擺出身架，拳搭起勢，雖然動作有所走形，但仍能看出其中源頭是為太極拳。
只是，這般身架起勢，卻和太極拳中的任何招式起勢都對不上號，這是楚辭尚不知曉名稱的拳。
不，並非是不知曉名稱的拳，確切說是熟悉的拳才對，章芷薇雖然沒有言明，但那毫無疑問是秘拳·陰陽神秀，但究其根底，那應該是另類形式的陰陽神秀。
那是以陰陽神秀·陰陽平衡之理而轉型成為陰陽失衡的拳。
她確實將陰陽神秀變成了自己拳法的養分之一。
壓下心中的驚訝與驚喜以及讚賞，楚辭驀然發問。
“你確定了什麼事實？”
“我的技不如你，但相對的，你的力不如我，雖然你的那股力量很奇特，但別忘了，剛剛我也沒有動用自身的靈能。”章芷薇微微笑著。她所說的“那股力量”自然是楚辭的內力·九色鹿了，只是她並不知道那股力量的確切名字。
楚辭略略點頭：“確實，另外，你說的‘那股力量’是我的內力。”
“嗯，我猜你也會給那股力量取名叫力量，師兄，接下來就請你用你的內力吧，因為我也要使用我的靈能了。”章芷薇說著，拳上已燃起了白色的火焰。
“太極拳，陰陽為理，此之拳脫胎於太極拳與諸多太極秘拳以及陰陽神秀，不過卻是走的陽盛陰衰之路，是以此拳名為‘純陽’，但孤陰不生孤陽不長，純陽之中無真陰只會招致災劫，是故，此拳全名為——”
說到此處，她頓了頓，隨後才說出了拳名。
“純陽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