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不是說信我嗎?”她語調輕緩,整個人透著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裴祁。
裴祁視線稍斜,冷眸睨著她,並未出聲。
姜寧姝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那壓迫眸光讓她承受不住,幾次想要閃躲。
“嗯。”沉默半晌,裴祁才哼出一聲來。
姜寧姝實在摸不清這個男人的思緒,凝了一瞬,又道:“玉竹由兄長指派過來,伺候我許久,我已習慣了,不想換丫鬟。”
姜寧姝變相說明玉竹是裴祁的人,裴祁大可放心。
裴祁的視線從始至終都落在姜寧姝身上,一刻都不曾錯開。
“沒用的東西,就該除掉。”
他倏地抬手,虎口掐住姜寧姝下頜,將她腦袋挑得更高。
將玉竹安排在姜寧姝身邊,是讓她觀察姜寧姝的一舉一動,可她竟生了旁的心思。
怎能留!
姜寧姝眼眸接連閃爍,要是昨天,她巴不得裴祁除掉玉竹,可現在她和玉竹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能棄。
她忍著內心的嫌惡和恐懼,柔嫩纖手攀附在他蓄滿力的手背上,“糕點而已,明兒買到也成。”
她故作不知裴祁生氣的真實意思,裝聾作啞。
“呵~”裴祁倏忽譏笑一聲,看向姜寧姝的眼神帶著戲謔。
“身上的傷,可是不疼了!”他話頭一轉,冷冽道。
姜寧姝擰起眉,一時間不明他話中含義,當看到他眼底掠過的漣漪時,頓時明瞭。
他從不相信她,先前是諒在她受傷的份上,有意放過。
攀在他手背上的纖指緊了緊,“疼,也不疼。”
疼還是不疼,取決於裴祁怎麼解決玉竹。
裴祁雙眸狠狠一眯,他最是討厭被人威脅,姜寧姝也不行。
“你該知道我多麼想放過你。”
他掐著她下頜陰沉說完,厲聲吩咐屋裡頭的小廝,“東西拿出來。”
姜寧姝離他近,被這聲呵斥驚得渾身顫了顫。
幾乎是裴祁的話音剛落,裡屋小廝捧著包袱小跑出來,生怕慢了會惹怒這位大爺。
“大爺!”小廝跪在裴祁腳邊,高捧包袱等著發落。
“開啟!”裴祁說這話時緊緊睨著姜寧姝,
姜寧姝咬緊貝齒,努力不讓自己露怯。
依照陳扶硯的性子,裡頭應該是些最平常不過的東西,不足為懼。
怕的是,他會帶書信給她。
小廝領命,快速開啟包袱,將裡頭的東西全部翻出來。
姜寧姝硬著頭皮瞥了一眼,果真不出她所料,都是些藥膏之類的。
環視一圈,並未搜尋到書信,她暗自長出一口氣。
“兄長現在該信我了吧!”她看著他眼睛,絲毫不懼。
裴祁神色依舊,“府中沒有藥膏,要你從外面去尋?”
“府中的東西,我不放心。”姜寧姝說得直白。
裴祁兒時常常被迫受傷,為了傷口不那麼快好,裴夫人會用藥故意讓傷勢加重。
導致裴祁這個裴府大爺,現不用裴府中的任何東西。
入他口的食物,塗抹上身的藥膏,都會由信得過的人再三檢驗。
因為害他的人,是生養他的母親。
裴祁眸色稍暗,不知回想到什麼戾氣一閃,鉗制她下頜的手霎時散去。
“扔了。”撂下這兩字,他轉身離去。
看著那道頎長身影走出竹苑,姜寧姝一瞬間彷彿被抽走所有力氣,劫後餘生般連連出氣。
想要快速逃離裴府的心思越發強烈。
“小姐!”
玉竹慘白著一張臉從房間走出來,攙扶住姜寧姝。
兩人對視一眼,無聲中達成共識。
自此,她們被綁在了一起,誰都別想獨活。
這一鬧消停了兩日,裴府中裡裡外外異常寧靜。
裴祁自那日離去後再未踏足竹苑,姜寧姝也稱病閉門不出。
“老爺快回來了,夫人吩咐滿府前去正門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