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嘈雜聲打破了這份祥和,府宅中又恢復如初。
姜寧姝梳洗妥當,前往裴府正門。
還未走進,便察覺到一道怨毒的視線投射過來。
是裴姝!
她本在禁足,裴夫人依著裴老爺歸家,她身為女兒不得缺席為由,解了她的禁足。
“夫人!大小姐!”姜寧姝俯身行禮。
裴夫人為了做樣子,難得關心她兩句,“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母親掛心,大好了。”姜寧姝溫順道。
裴夫人沉默片刻,點醒道:“今日你們的父親歸家,莫要提及那些瑣碎事,惹他煩心。”
裴夫人給去的書信上,寫著裴姝不小心傷了姜寧姝,裴祁嫌她毛毛躁躁不成體統,動了怒。
並未提及什麼關押柴房,私自動刑。
“是。”姜寧姝並未有異議,裴夫人說教什麼,她只管應下就是。
裴夫人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裴姝一眼,讓她近期不要再生事端。
裴姝癟著嘴滿是不甘心,姜寧姝這個賤人搶走了她的夫君,現在又搶走她的家人。
她怎麼能忍!
姜寧姝雙手交疊覆在身前,目不轉睛盯著外頭瞧,對裴姝投射過來的恨意視而不見。
不大一會,車隊行駛而來,停在裴府大門口。
“老爺回來了。”嬤嬤高喊一聲,眾人齊出府迎接。
姜寧姝站在原地未曾動彈,裴老爺未必記得有她這個人,這會嘈雜,眾人不會注意她,她又何須做那副殷勤樣。
她只想著,陳家,是不是該上門提親了。
下一刻,陳扶硯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底。
眸光驟亮,她尋著那道熟悉身影定眼望去。
正是陳扶硯。
他站在街兩道的柳樹下,一襲月白錦衣溫潤如玉,正凝神注視著她。
姜寧姝遠遠瞧著他,看來陳扶硯已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知道了她所遭受的苦難,更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一封書信,約她出府見面造成的。
他想見她,可又不敢再寫書信給她,便在裴老爺回府這天,知道她會出府迎接,特意前來等待。
思及此,姜寧姝唇角止不住上揚。
男人的愧疚心,足以讓她站穩腳跟。
“大爺!”
下人們的一聲大爺,讓姜寧姝思緒盡數回籠,表情頓變。
轉眼望去,裴祁同裴老爺一起走下馬車。
姜寧姝眸光掠過,裴祁這兩日不在府宅,她以為是為公事,不想竟是去見了裴老爺。
裴祁與裴老爺之間的父子之情並不重,怎會特意去迎接他?
定是為別的事,為了陳家要迎娶她的事。
“老爺一路辛苦,快進府。”
眾人打道回府,裴祁經過姜寧姝身邊時,特意慢下了腳步。
姜寧姝垂著頭不與他有什麼交集,滿府上下的人都聚集一處,稍有不慎,她和裴祁的事就會被發現。
裴祁垂了垂眼簾,“進府!”
他說話間餘光瞥過不遠處的陳扶硯,好大的膽子,竟跑到裴府來見人。
當他是死的嗎!
姜寧姝小心謹慎地叩首行禮,“是。”
裴祁甩袖進府,姜寧姝悲涼地望了一眼陳扶硯,在玉竹的攙扶下,弱不禁風走進府宅。
那一步三晃的腳步,看得陳扶硯心中很不是滋味。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他知道寧姝受苦了,可竟不知整個裴府,沒一個人將她當回事。
“去見父親!”陳扶硯站在那裡,一直等到裴府大門關閉,才轉身離去。
他答應過寧殊會保護她,不會再讓她受一點傷害,可她這次所受的傷害,竟是他帶來的。
坐上馬車,手中握著姜寧姝帶給他的玉佩。
這玉佩是寧殊父母唯一的遺物,她卻差人給了他,可見已生了死的心思。
他若再不上門求娶,等到的就是一具屍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