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回眸眺望,看見姜寧姝已經從小徑離去了。
他小心翼翼回看裴祁,“姜小姐回竹苑去了。”
話音剛落,隨風便感受到裴祁周身氣場越發冷了。
他抿了抿唇,不敢再說任何話。
一個倔強的不服軟,一個等著對方來服軟。
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裴祁拔步離去,他倒要看看她能倔強到什麼時候。
走到半路,姜寧姝陡然掉頭而去。
玉竹愣了下,旋即跟上去。
“小姐要去尋大爺嗎?”玉竹隱隱透著欣喜的神情。
在這個府宅只有討好大爺,才能立足。
小姐能想開自然是好的,在大爺面前哭一哭,說些服軟的話,自然就沒事了。
聽了玉竹的話,姜寧姝心更涼了幾分。
“出府。”她沒什麼情緒的兩個字。
她要去見陳扶硯。
玉竹不免有些失望,但還是跟隨姜寧姝到前院。
“大爺吩咐,不準姜小姐出府。”門口守衛攔住了她的去路。
陳家要換親是因為認錯了人,裴祁自然不能讓姜寧姝去陳家。
姜寧姝望著一門之隔的外面,蕭條無助。
“回吧!”玉竹嘆息道。
小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她的一切都在大爺的一念之間。
她只是個養小姐,無父無母撐腰,任憑她想盡辦法,也抵抗不過權貴。
回到竹苑,姜寧姝坐在桌前,以手支額,愁容滿面。
她不甘心就此認命。
可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等到傍晚,姜寧姝命玉竹去尋裴祁,討要避子湯。
一整天了,裴祁也該知道不能再拖了。
興許玉竹去,他就賞了。
等了一會,玉竹空手而歸,姜寧姝心徹底沉到谷底。
“要不小姐親自去吧。”玉竹提議。
姜寧姝沒出聲,但看樣子不會去。
玉竹也不再說什麼,伺候她洗沐就寢。
等到深夜,所有人都入睡了,姜寧姝獨自從床上爬起來,來到竹苑後方的水缸前。
冬季的夜嚴寒刺骨,姜寧姝只著寢衣,凍得臉上毫無血色。
她拿瓢舀起凍得有些許冰碴的水,想從頭頂澆下去,可又有些下不去手。
唇瓣淺抿,正欲放下之際,窺探到裴祁出現在不遠處。
眸光一閃,握瓢的手不自覺鬆了鬆。
裴祁並未出聲,負手而立,冷著眼盯看著姜寧姝。
那眼神似乎在說,有膽就對著自己澆下去。
姜寧姝眼眶蓄上了淚花,視線被水花隔閡開,瞧不真切男人的神情。
她手腕動了動,對著自己腦袋澆下那一瓢冰水。
徹骨的寒冷刺激得她呼吸都停了,僵在原地不曾有反應。
裴祁看到想阻止時,已經遲了。
他大步邁過去,解下大氅裹緊她身軀,“你做什麼?”眼底翻湧出猩紅,暗啞著嗓音質問。
本能的僵硬退卻後,姜寧姝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裴祁血色湧現,想彎腰打橫抱起她,快速回房間更衣。
姜寧姝凍的嘴唇發白發抖,卻還是在他靠過來的那一刻,使出全力推開。
“不用你管。”她惡狠狠的眼神,解開他裹上身的披風扔地下,雙臂環抱,一步步朝屋裡走去。
裴祁眼底快要沁出血來,雙手緊握成拳,骨骼咯吱作響。
回到房間,姜寧姝已經凍得快不能呼吸了,不等她堅持走進耳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頭疼欲裂,渾身發燙。
“小姐!”玉竹攙扶她起身喝藥。
姜寧姝慘白的唇瓣一張一翕,說出的話低弱又堅定。
“說我虧了氣血,要些藏紅花煎服。”
玉竹有些心疼看著姜寧姝,小姐那樣做,只是為了有理由討要藏紅花。
“是。”玉竹放下藥碗要離去,姜寧姝又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