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如同即將乾涸的泥潭,每一次強行催動都像是在榨取骨髓裡最後一點油星。
陳墨眼前陣陣發黑,視野邊緣泛起蠕動的黑斑,耳邊是血液奔流的轟鳴。
可他愣是憑著“豬頭肉決不能只看不聞”的鋼鐵意志,死死鎖住那團暗紅幽藍交織的金屬流體。
“凝!給爺凝成朵玫瑰!”
陳墨心中嘶吼,精神力化作無形的刻刀,朝著那勉強看出點刀形的流體末端狠狠戳去!
意念前所未有的集中。
花瓣弧度必須流暢如德芙巧克力般縱享絲滑!花蕊要嬌嫩得能掐出水!還得自帶清晨露珠欲滴未滴的破碎感!
嗡——!
就在精神力刻刀觸碰到金屬流體的剎那!
那團原本還算馴服的金屬流體,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劇烈震顫起來!
赤紅與幽藍的能量瞬間失去平衡,狂暴地互相沖撞撕扯!
一股混亂而磅礴的反噬之力順著精神力連結狠狠撞進陳墨識海!
噗!
陳墨再也忍不住,喉頭一甜,一縷血絲順著嘴角溢位,腦袋像是被攻城錘正面轟中,眼前徹底一黑,金星亂舞。
懸浮的金屬流體驟然失控,爆發出刺眼欲盲的強光!
光芒之中,隱約可見它被那股失控的能量強行拉扯扭曲塑形......
“臥槽!你小子搞藝術爆炸呢?!”
老瘸腿的驚呼聲都變了調,叼著的菸袋鍋子差點掉地上。
他渾濁的老眼猛地睜大,裡面滿是難以置信。
強光轉瞬即逝。
哐當!
一聲悶響,伴隨著幾縷嫋嫋青煙,一件“成品”摔落在冰冷的泥地上,滾了兩圈,不動了。
後院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幽藍爐火還在不知死活地發出輕微的“滋滋”聲,像是在無情嘲笑。
陳墨眼前還在發黑,耳朵嗡嗡作響。
他艱難地聚焦視線,看向地上的“作品”。
只看了一眼。
陳墨:“......”
老瘸腿:“......”
只見地上躺著一塊東西。
長方體的,板磚。
一塊稜角分明線條“硬朗”得如同被狗啃過,充滿了後現代解構主義風格的——金屬板磚。
暗紅色的主體,那是赤鐵礦胚胎最後的倔強,邊緣處殘留著幾抹幽藍的氧化銅痕跡,像是板磚鑲嵌了一圈土味十足的藍色美甲。
至於玫瑰?
別說花瓣露珠了,連個花骨朵的抽象概念都找不到!
刀形更是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裡,彷彿從未存在過。
那板磚的表面倒是十分“獨特”。
坑坑窪窪,佈滿了細密的扭曲褶皺和氣泡孔洞。
像是被一萬隻暴躁的史萊姆集體蹂躪過留下的戰爭遺蹟。
在幽藍爐火的映照下,它散發著一種飽經滄桑看透世事的...廢鐵的質感。
“嘶——”陳墨倒抽一口涼氣,這口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比老瘸腿的劣質煙還提神醒腦。
他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突破物理極限,直奔修真界新高度而去。
意念鍛造,鍛出了一塊...板磚?
“前...前輩。”
陳墨的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這...這波藝術成分,您看...能值幾塊豬頭肉?”
他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試圖挽回一點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