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後的賓客們已經要耐不住心中的貪婪,向著喜房門口躍躍欲試。若不是繡娘站在身前,恐怕此刻它們已經衝進去將林爻撕碎。
“吱呀。”
房門大開。
伴隨著濃烈的血腥味,林爻屍身暴露在眾人面前。
繡娘見此情形,眼中有著止不住的興奮。
她抬腿跨入喜房,身後的賓客們彷彿得到准許一般蜂擁而入。
它們來到屍身前興奮的嗅著,彷彿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饈,但卻沒有任何人敢品嚐第一口。
繡娘並沒有理會林爻,而是徑直走向床邊的織女。
看向她的眼中滿是癲狂與恨意,還夾帶著一絲絲的眷戀。
“你這又是何苦?”
繡娘輕撫著織女的臉龐,如同許久不見的夫妻般憐愛。
織女的輕笑聲迴盪在房間中。
“看來這幅女子身體,你倒是很適應啊,牛郎。”
言語中的嘲弄毫不掩飾。
繡娘,或者說應該叫牛郎。
他狠狠抓住織女臉頰,掌心用力,青筋暴起,滿目的猙獰蓋過那一絲愛意。
“那又如何?你當初逃去往生客棧,以無法超脫為代價將我詛咒成這般模樣,你自己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牛郎憤怒的咆哮著。
“當初你若聽我的,讓我得道成仙,我們一起過上神仙眷侶般的生活,都是因為你!”
他說著,便將織女撲倒在喜床上。
繡線瞬間繃緊,看著織女痛苦的神情,牛郎不由得一陣滿足。
“現在的你,可以嗎?”
言語,極盡嘲弄。
牛郎緊咬牙關,狠狠掐住織女脖頸。
“你困了我百年!也因為那個破當票,每年只有這七日成親時我能見你一面!這些男人都該死!都該死!”
織女不言,默默承受著他的怒火。
牛郎發洩一通後,也癱坐在了床邊,望著房頂眼神空洞。
如同織女說的一樣,他現在這個身子,又能幹什麼?當年他為了成仙,用自己的親生幼子作為代價,攝魂奪魄,妄圖繼承織女的神血。
可事與願違,織女身上的古天帝血脈被女兒繡娘所繼承。
無法,他只得將全村人作為祭品,想要故技重施,奪取血脈後將其嫁接在幼子身上。
他本以為,這一次終於能成為人們心中那所敬畏的神仙。
沒想到被他囚禁當作工具的織女逃出牢籠。
也不知去了哪裡,在祭祀那日她帶著滿天紅色繡線,如同自己囚禁她那般,編制出一道詛咒。
將冤死的村民與他同困在於此。
這百年間,村民的冤魂無時無刻的折磨著他,就連織女的房間也被設下禁制。
明明沒有羽衣,她本應是個成仙的工具而已啊!後來,那頭老黃牛將真相和控制冤魂的方法說與他聽。
並教給他一座陣法每年將一名枉死之人引渡至此,用來消磨禁制。
也正是因此,那口枯井與老黃牛,成為了這間宅院的陣眼。
“那頭畜生恐怕到死也想不到,未曾因你成仙而得道,反倒是葬送了自己。”
牛郎冷冷掃了一眼床上的織女,隨後起身來到林爻身前。
“這是最後一個了,加上他我便可以重回男兒身,往生客棧的禁制也會蕩然無存,到時候你同樣阻止不了我。”
沙啞的聲音傳到織女耳中,讓她不由得輕輕顫抖著。
牛郎冷笑一聲,抓起林爻的頭顱湊了上去。
兩人眉心相對之時,牛郎身上的面板絲絲皸裂,無數與織女相同的繡線從他的體內鑽出,慢慢湧向林爻屍身。
也正在此刻,賓客們似乎難以抑制嗜血的本能,不斷向兩人身邊湊著。
“滾!”
還不等話音落下。
牛郎只覺得胸口劃過一抹冰冷,低頭看時,刀尖已經洞穿他的胸口。
一隻手輕輕遮住他的眼眸,耳邊傳來林爻的聲音。
“抱歉,但是我想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