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姚微微歪頭,似乎有些困惑,“你看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麼?真是奇怪,玄冰宗果然是沒落了,讓你這樣的人看守護山大陣。”
而且,他峰上的弟子有數百之多,如今差不多都死光了,他也沒有發現麼?
一個十分風韻的女修走了上來,略焦急的催促道:“聖魔君,玄冰宗的護山大陣雖然只有藺文溪一個人看守,但宗主也是能夠開啟的,我們要快點阻止宗主才是。”
“竟然是你……你竟然做了宗門的叛徒!”藺文溪目呲欲裂,咬牙嘶吼。
女子轉過頭來,得意一笑,卻是朱麗華。
她拂了一下鬢邊的碎髮,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玄冰宗註定要覆滅在聖魔君手裡,我只是為了減少無謂的傷亡,提前投靠聖魔君,又有什麼問題?”
“可你入道以來多年修煉全靠宗門供養!你對宗門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恩之心嗎?”
朱麗華好笑道:“別談什麼感恩,什麼奉獻,我都聽膩了,如果不是我委身徐家,說不定早就不知埋骨何處了,怎麼可能過上今天這種日子?”
她轉頭對謝姚道:“此人能夠推演扶乩,為免夜長夢多,還是殺了為好。”
“哦?能算出別人命運的人,會看到自己命運嗎?”謝姚輕笑,“你有沒有算出今日會死?”
藺文溪臉色灰白,神情屈辱,被藤蔓刺穿的身體流出淋漓的鮮血,他咬著牙想要自爆元嬰,但謝姚的藤蔓早有預備,在他調動體內靈力的一剎那便將藤蔓穿刺進了丹田之中。
他的神魂飄了出來,快速朝著其他方向飛遠。
“聖魔君!”朱麗華急道。
“不急。”謝姚抬頭看著天空,“看他想去哪兒,跟著便是。”
又一道人影飛了過來,承歡魔君站定後,笑著說道:“聖魔君,魔修大軍已經攻入外門,那群養在溫室裡的小娃娃們毫無還手之力,已經呈現橫掃之勢。”
“不錯。”謝姚點頭誇讚了一句,便飛上天空,追著藺文溪的神魂去了。
承歡魔君卻不急著走,而是看向朱麗華,笑問:“你女兒呢?怎麼沒見你帶過來,魔修攻進來以後可不會憐香惜玉,手下留情,你不把她帶在身邊,她說不定會死哦。”
“死就死吧。”朱麗華漠然道:“她長大了,不聽話了,既然執迷不悟,我也沒什麼辦法。”
“嘖嘖,真是絕情。”承歡魔君可惜的搖頭。
隨著魔修大軍的攻入,各個峰上都聽到了沖天的喊殺聲。
沉水峰上,幾個程氏弟子看向外門方向,火光滿天,忍不住皺眉:“發生什麼了?若有敵襲怎麼護山大陣也不開啟?”
“別慌,之前藺峰主走火入魔,宗主沒有額外派人看守護山大陣,藺峰主有傷在身一時疏忽也是有可能的,有各位峰主在,不會出什麼大事的,我先過去看看。”程璧安撫了幾個同族堂兄弟,便要去找峰主。
程碩急忙跟上,“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還沒跑到殿前,便聽到轟然一聲響,鬚髮皆白的程琭從天上落下,口中止不住的溢位鮮血。
“爺爺!”程璧跑上去扶起程琭。
程碩臉色有些發白的大喊道:“是魔修!”
塵心魔君落在了殿前的石柱上,負手而立,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老東西,你吃過延壽丹啊?”
“你對我宗的延壽丹做過手腳?”程琭大驚失色。
玄冰宗內吃過延壽丹的修士不在少數。
修煉到了這個境界,哪個願意甘心赴死,就算是宗門,為了不讓門內損失高階修士,也會主動尋來延壽丹給他們。
難怪他原本和對方打的不相上下,突然感覺到身體一陣綿軟無力,這才被對方從天上打落。
程琭腦海中過了這些資訊只有一秒的時間,很快便作出了決定,運起體內最後的靈力,將程璧二人捲走送離沉水峰。
他程氏子弟皆住在沉水峰上,絕不能被魔修一網打盡,撕心裂肺的吼聲響徹雲霄,“去找宗主!”
玄冰宗中,化神期唯有三人沒有服用過延壽丹。
一個是宗主,一個就是青元道君,一個是青濛道君,青元道君如今遠在滄海城,清濛道君又走火入魔連護山大陣都未能及時開啟,估摸是早已自顧不暇,玄冰宗內恐怕只有宗主之處才是安全的地方。
塵心魔君雙手一翻,銀鉤鎖鏈飛向程琭。
而程琭此刻已經沒有精力應對,正當他準備硬抗一擊時,一把劍飛向鎖鏈,卻僅僅只是阻撓了一下鎖鏈的速度,持劍的人雙手握住鎖鏈,鋒利的銀鉤劃過了他的身體,來人悶哼一聲,死死拽著鎖鏈不放手。
程琭定睛看去,卻是兒子擋在自己身前,另外還有兩個侄子侄女衝上去和塵心魔君纏鬥。
“想救他?這麼著急來送死,那就先送你們上路吧。”塵心魔君僵硬的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收回銀鉤鎖鏈,在他手中,迅速滑了個半圓。
“爺爺!爹——”
眼前的一幕越來越遠,程璧瞬間哭紅的雙眼,淚珠不斷的滴落。
靈力不接,他們還沒有到宗主的主峰上,便從空中掉了下來。
程碩爬起身拉著程璧,“振作一點,我們要趕快找宗主求援,否則整個沉水峰都難逃一劫!”
此時的主峰之上。
謝姚手中捏著藺文溪的神魂。
宗主,雪木峰的趙峰主,正陽峰的歐峰主,宗務堂的賈堂主……
數十位峰主都匯聚在了這裡,其中有三個化神道君。
他們如臨大敵的看著謝姚,可是在謝姚面前,卻如螳臂擋車。
輕輕捏散了藺文溪的神魂,謝姚抿嘴輕笑,“還以為中州沒落是因為你們藏著掖著,沒想到你們真的沒有歸墟期呀?”
“魔頭,你不要太囂張,若是光佑仙君還在,安敢容你在此放肆!”一個元嬰期的峰主怒斥一聲,忽然瞪大眼睛,身子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體內的元嬰蹦了出來,被地上冒出的藤蔓一卷,兩口便吞噬掉了。
承歡魔君的身影出現在那倒地的峰主身後,笑吟吟道:“我沒來晚吧?”
主峰之下。
“明祺,你別去!”徐思睿尖叫一聲,抱住嶽明祺。
卻被嶽明祺一把推開,“你貪生怕死,不要把我當成和你一樣。”
“可是他們都是高階魔修,你去了又能幫上什麼忙?”徐思睿捂著自己的肚子,忍不住落淚。
嶽明祺一頓,“主峰的忙或許我幫不上,外門的呢?只要劍還在手,能殺幾個魔修是幾個,我與宗門誓共存亡,你若害怕,就留在這裡躲起來,夫妻一場,我若死了,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
說完,他毫不猶豫的提著劍轉身離開。
“貪生怕死……”徐思睿淚眼朦朧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在一個時辰之前,還被她用來指責自己的母親。
她沒有和母親一起走,而是留了下來,不僅僅是她不認同母親的做法,也因為她不想讓孩子還沒出生就失去了父親。
她摸了摸小腹,拿出自己成婚前親手淬鍊的法劍,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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