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忍則亂大謀嘛。
“我覺得,錢不錢的,其實有點見外了,按理說,這裡面當然也得有我的一份。”
“不過,我跟蠍子兄弟是兄弟,跟毒蛇兄弟自然也是兄弟。”
“兄弟之間,還談啥錢,是不是?”
“隨便給個一百萬,由我轉交給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的家人,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老鷹話說到一半,想了想,又接著說道:
“當然,我也不能讓毒蛇兄弟吃虧。”
“不如這樣,毒蛇兄弟以後就給我們兄弟上上課,講講那些警察到底是怎麼作戰的,到時候我們也有希望把生意越做越大。”
“生意做大了,當然也得有毒蛇兄弟的一份,這樣大家都不吃虧!”
老鷹說完,滿臉笑意地看向毒蛇。
他的意思其實也很明顯,就是告訴毒蛇這錢不白給,到時候能讓毒蛇在他的組織裡混個一官半職。
面對對方的敲詐勒索,毒蛇卻只能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在這節骨眼上,毒蛇心裡也明白,答應是必須的,不答應也得硬著頭皮上。……
從對方的言談中,他明顯能聽出,對方壓根就沒把蠍子當年的救命之恩當回事兒。
或許在不涉及利益的時候,對方還願意給蠍子幾分薄面。
但一提到錢,親兄弟都得算清楚賬,更何況只是多年前對毒蛇有恩的蠍子。
“那就每人一百萬!”
毒蛇長長地嘆了口氣,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差點癱坐在地上。
他心裡清楚,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熬了。
某國外籍兵團計程車兵陣亡,賠償也不過兩萬歐元,而對方一開口就是一百萬,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把自己當肥羊宰了。
這還是在毒蛇已經給了對方八千萬的前提下啊!
要知道,像這樣的小組織,別說八千萬了,就算他們能拿出兩千萬,也不會繼續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
“啊——!”
蘆葦蕩中,又一聲慘叫響起。
毒蛇他們正聊得熱火朝天,林北辰也正和他們的手下打得不可開交。
不過,或許用“打”來形容不太準確!
蘆葦蕩裡一陣晃動,林北辰緊隨其後,接著一把已接近鈍口的匕首抵在了對方脖子上,沒等對方反抗,匕首便狠狠劃過其咽喉。
那漢子滿臉恐懼和難以置信地看向林北辰,隨後兩腿一蹬,便沒了氣息。
林北辰隨手甩掉匕首上的血跡,收起匕首,繼續潛入蘆葦蕩。
林北辰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被他解決的人了,或許是第六個,也可能是第七個。
他整個人已經變得麻木不仁。
心中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彷彿剛剛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肚子傳來一陣空虛感,林北辰從戰術口袋裡掏出一包餅乾,撕開包裝,在不遠處吃了起來。
鼻孔邊瀰漫著陣陣血腥味,蘆葦蕩中滿是穿梭聲,林北辰卻毫不在意。
他記得老鷹帶來的人並不多,細細算來,自己已經解決了一半多,只要再解決幾個,老鷹肯定會有所反應。
這時,林北辰必須補充好能量,以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天邊已經漸漸泛白。
林北辰知道,如果不在短時間內找到突破口,等天完全亮起來,事情就難辦了。
現在他是靠著夜色和蘆葦蕩的掩護,才能在那些漢子中間穿梭自如。
一旦天亮,那些漢子的視野變得開闊,再加上他們本就生活在雨林中,追捕獵物的經驗豐富,林北辰在蘆葦叢中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
蘆葦蕩裡都是溼地,一腳一個腳印是避免不了的。
這些腳印在蘆葦蕩里根本無法掩蓋。
到時候,那些常年在雨林中生活的漢子,還分不清哪些腳印是剛踩出來的嗎?
林北辰三兩口吃完餅乾,拍了拍手上的碎末,一頭扎進蘆葦蕩。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外圍的人只能聽到蘆葦蕩中不時傳來慘叫聲,很快,蘆葦蕩裡便沒了動靜。
“點火!”
老鷹和毒蛇此時已經退到了緬國雨林的邊緣。
老鷹一聲令下,一名手下立刻站起身來。
幾人動作十分熟練,從兜裡掏出打火機,找來幹樹枝,隨便撕下衣服上的一塊布,點燃後直接扔向蘆葦蕩。
蘆葦蕩顯然極易燃燒。
火苗一碰到蘆葦,蘆葦上的飄絮很快就被點燃。
一時間,蘆葦上的飄絮一個接一個地燃燒起來,恰好趕上河風颳過,火勢瞬間蔓延了好幾米。
“啪——啪啪!”
噼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林北辰反應過來時,頭頂上的蘆葦已經被點燃,火焰飛快地掠過,最後蘆葦杆也開始逐漸被點燃。
原本綠色的蘆葦被點燃後水分蒸發,發出啪啪的怪響,整個蘆葦蕩裡熱鬧得像鬧市一樣。
林北辰深吸一口氣,飛快地向蘆葦蕩外跑去。
“開火!”
老鷹在雨林邊緣遠遠地看著這一切。
等到蘆葦蕩中傳來活物的響動,他大喊著向手下下令,一時間唾沫星子橫飛。
那些手下見狀,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無差別地向蘆葦蕩中掃射。
子彈不斷從林北辰身邊飛過,那一聲聲的音爆聲震得林北辰耳膜生疼。
頭頂上被燃燒的蘆葦飄絮不斷落在林北辰身上,不管是頭頂、手臂還是身體其他部位,全都粘上了這些煩人的飄絮。
每當飄絮落在身上,林北辰總會下意識地想要拍掉,可隨著動作幅度一大,又是一片片的飄絮落在身上。
林北辰突然之間感到眼前猛地一暗,周圍的一切景象都開始緩緩地變得模糊不清。
他望向遠處,只見黃色的河水翻滾,其中還夾雜著片片紅色的物質,不遠處,一截蛇軀映入他的眼簾。
他的手腳漸漸失去了力氣,眼皮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想要合上。
林北辰的意識也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幅熟悉的畫面。
眼前的河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部隊裡那張熟悉的床鋪。
那由簡易木板和鐵架搭建而成的床鋪,彷彿有著某種魔力,不斷地呼喚著林北辰,讓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向它走去。
林北辰的腦海中充滿了對睡眠的渴望,不,更準確地說,是對那張床鋪的渴望。
那熟悉的柔軟觸感,已經觸碰到了林北辰的身體,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完全沉浸在那份柔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