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書房的燭火,是這片黑暗中唯一跳躍的溫暖。
蕭玄剛送走那個沉浸在新世界中無法自拔的林婉兒,指尖還殘留著木質鏡筒的粗糙觸感。
玻璃帶來的暴利,暫時解了北荒的燃眉之急。
可這種財富,也像黑夜裡的火把,必然會引來無數覬覦的飛蛾,甚至是聞到血腥味的餓狼。
他端起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瞬。
窗外,一片枯黃的落葉,在無風的庭院裡,打了一個不自然的旋。
空氣中,多了一絲極細微的、不屬於這裡的流動。
【人體強化(初級)】帶來的超凡感知,像一張無形的蛛網,捕捉到了這縷稍縱即逝的、致命的殺機。
他沒有抬頭,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彷彿對此一無所知。
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滋潤著乾涸的喉嚨,也掩蓋了所有的鋒芒。
一道黑影,比夜色更加深沉,無聲無息地從房樑上倒掛而下。
那道影子沒有重量,沒有氣息,彷彿從一開始就與黑暗融為一體,如同一片幽魂。
她的眼中,蕭玄的背影就是一個毫無防備的活靶子,一個養尊處優、不知死活的皇子。
她手中握著一柄短劍,劍身窄而薄,淬著幽藍的毒光,在昏暗的燭火下折射出死亡的色澤。
如毒蛇的獠牙,直刺蕭玄的後頸要害。
快、準、狠。
這一擊,凝聚了她全部的精氣神,是千錘百煉的必殺一擊。
然而,就在劍尖即將觸碰到面板,甚至能感受到那面板下溫熱的血液流動的剎那間。
蕭玄的身體,以一個完全違背常理的角度向左側平移了半寸。
不是閃躲,不是跳躍,而是一種詭異的滑動,就這半寸,便是生與死的界限。
致命的劍鋒,帶著凌厲的破空勁風,擦著他的頸側肌膚而過,刺入了他面前那張堅硬的紅木桌面。
【噗】。
短劍沒入桌面,發出的聲音輕微得如同幻覺。
黑衣刺客的瞳孔中,出現了一絲劇烈的波動,竟然失手了!
在她的刺客生涯中,從未失手過,畢竟刺客一旦失手就意味著死亡。
身體的本能比思考更快,她手腕一翻,就要抽出短劍借勢橫削,割斷目標的喉嚨。
但蕭玄的手卻比她更快。
那隻手不是拍向她的手腕,也不是抓向她的劍,而是以一種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直接按在了她握劍的手背上。
一股奇特而黏著的力道傳來,讓她抽劍的動作瞬間凝滯。那股力量不大,卻讓她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焊死在了桌面上。
刺客心中警鈴大作,毫不猶豫,左手化掌為刀,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劈向蕭玄的太陽穴。
蕭玄不閃不避,另一隻手後發先至,五指張開,精準地扣住了她的手肘關節。
輕輕一扭。
刺客只覺得整條左臂一陣難以言喻的痠麻,彷彿所有的力氣都被瞬間抽走,那雷霆萬鈞的一劈,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怎麼可能!!
她的招式,招招致命,大開大合,追求一擊必殺。
眼前這個皇子的應對,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沒有格擋,沒有對攻,只有貼身、擒拿、卸力,她感覺自己蓄滿力道的一擊,彷彿打在了一團最柔軟、最堅韌的棉花上,說不出的憋屈與難受。
刺客當機立斷放棄了武器,身體如一條沒有骨頭的靈蛇,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動,試圖掙脫控制拉開距離。
只要拉開一尺的距離,她就有上百種方法殺死對方。
蕭玄卻如影隨形,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他欺身而上,腳下一個極為巧妙的勾絆。
刺客下盤一空,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
她只來得及看到蕭玄的肩膀在視野中迅速放大。
下一刻,天旋地轉。
【過肩摔】。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在安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刺耳。
女刺客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堅硬的青石地磚彷彿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震碎。背部傳來的劇痛,讓她悶哼一聲,肺裡的空氣被瞬間抽空。
不等她喘息,一道黑影已經閃電般地壓了上來。
膝蓋死死地壓住她的後心要穴,一隻手像燒紅的鐵鉗一樣,將她的雙臂反剪到背後。
關節處傳來即將被生生折斷的劇痛。
她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從出手到被制服,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個呼吸。
她引以為傲的速度與殺招,在對方面前,就像三歲孩童的胡鬧。
刺客生涯中,第一次被人如此乾淨利落、如此徹底地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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