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信我越真

第344章 濟公(5k)

王公子緊張而敏銳的看向四野,但卻毫無所得。

片刻之後,又安慰自己應當是多心了。

他都跑到它天來了,怎麼也不該的。

好在那股莫名的心悸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漸漸鬆了口氣,轉頭看向身旁的夥計,沉聲問道:“張姓不得進山?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忌諱嗎?”

夥計搖了搖頭,不過又提醒了一句:

“客官,咱們這地方,說小不算小,說大也不算大。跟別處不一樣的規矩,也就這一條。聽說過了前面那座大山,這忌諱就不作數了!不過您要是去縣城,又恰巧姓王,可得多留個心眼!”

這話一出口,王公子心頭猛地一沉,連一旁始終沉默的杜鳶都蹙起了眉,顯然也覺得意外。

“這話怎麼說?”王公子追問。

夥計抬手指了指身後通往縣城的路,解釋道:

“去縣城的路上有條河,原本有座木橋能走,可前幾日聽送貨的客商說,橋身有點毛病了,指不定哪天就塌了!”

“縣衙和巡檢司的老爺們雖說早說要修,可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哪件事不是拖拖拉拉?您要是姓王,過那橋時千萬當心,別掉下去了!”

聽到這裡,杜鳶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斟酌著開口確認:

“這麼說,是‘張不進山,王不入水’?”

夥計仔細聽完,用力點了點頭:

“您這話沒差!王姓人不能下水,這在整個天下都是明規矩。唉,說起來也是造孽,不知道多少人因為這規矩倒了黴。”

杜鳶微微頷首,沒再多說。可王公子的臉色卻變的頗為難看——波及天下的詭異忌諱,絕非他眼下這點能耐能應付的。

可他要找的那件東西,偏巧十有八九在水下,這下真是棘手了!

“客官,您二位慢用,小的就在裡面候著!”

說罷,夥計便下去了。

只留下兩人慢慢享用餐食,飯菜不能說好,但也算不得差。按他們所言,在這樣的地方,這已經是難得至極了。

用過餐食之後,杜鳶正欲起身前往縣城,卻聽見本來說要同行的王公子突然對著他說道:

“既然那座橋有點問題,在下就不陪兄臺同行了!我得去一趟那個皇莊,弄點東西。”

杜鳶不太放心的追問一句:

“可需要我送你過去?”

王公子搖了搖頭道:

“不必,兄臺你自便就是。”

見狀,杜鳶也就不強求的目送了他離開。

只是叫杜鳶有點意外的是,這位王公子居然在轉了個彎的時候,又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把他那頭油光水滑的毛驢給叫了出來!

騎在毛驢之上,就屁顛屁顛的朝著皇莊火窯去了。

良久,杜鳶從對方身上收回目光,轉身朝著縣城方向走去。

原地留下的夥計上前收拾他用過的碗筷。起初並未在意,等收拾完王承嗣的碗筷,拿起杜鳶那副時,才猛然察覺不對勁。

他伸手在杜鳶的筷子、杯碗上一一抹過,指尖觸感乾燥,又難以置信地端起王承嗣的碗筷對比,隨即慌忙小跑著去找掌櫃。

“掌櫃的!剛剛那位外鄉先生可太不一般了!您看這是他用過的碗筷,這是另一位公子的,人家這副乾淨得跟沒用過一樣!”

掌櫃原本還想打趣兩句,說怕是餓極了吃得太乾淨,沒等開口,就聽夥計又驚聲道:

“別的倒還好說,可這位外鄉先生剛用過的茶杯,竟半點水痕都沒留下,乾乾淨淨的,跟剛拿出來一樣!”

掌櫃頓時一驚。常人吃得再幹淨,也絕做不到這份上。

他忙接過茶杯,湊到眼前仔細端詳片刻,還沒來得及說話,夥計又接著道:

“掌櫃的,我娘以前跟我說過,傳說裡的仙人用膳就是這樣!因為他們不沾凡塵氣息!還說要是飯菜看著沒變化,吃著卻沒味道,那就是被天神嘗過了。”

“這麼看,咱們肯定是遇到仙人了!”說著,夥計滿臉期盼地望向杜鳶離開的方向,語氣裡滿是憧憬,“說不定啊,咱們這亂世,就要被仙人老爺收拾好了!”

掌櫃也帶著幾分惶恐,跟著望向那個方向。

雖然什麼都望不到,但兩人卻又覺得什麼都望到了。

——

好友所贈的山印,縱使天下更替,也依舊穩固如常。

縮地之術於他而言,仍是如臂使指。也正因如此,杜鳶很快便望見了夥計口中的那座木橋。

瞧著還算結實,不似即將損毀的模樣。

恰在此時,橋的對岸正有一隊人馬迎面而來,他們不像官差,卻人人佩著兵刃,裝束也整齊劃一,倒像是走鏢的鏢師?

杜鳶本想出聲提醒,可轉念一想,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他先一步過橋,左右掃視片刻,搬來數塊平整磐石,將其迭放起來。

做完這些,才對著愈發靠近的人馬喊道:

“諸位還請當心!此橋似有不妥,你們人多馬眾,恐橋身難以承受!”

話一出口,杜鳶便拍了拍自己的頭,對面定然聽不懂他的話。不過,對方倒是因這一嗓子紛紛停步,朝他望了過來。

見狀,杜鳶上前打著手勢,示意橋身有問題。

這番舉動讓對面眾人紛紛皺眉。領頭的是位中年武夫,身形不高,氣勢卻雄渾逼人,極具威懾力。

他沉聲道:“去個人看看。”

話音剛落,便有一人騎著駿馬快步上前,到了橋頭翻身躍下。他先在橋面踩了踩,又左右打量橋身,隨後看向杜鳶:

“夥計,這橋哪兒有問題?”

杜鳶搖了搖頭:“我也只是聽前頭店家說的,他們是本地人,想來不會有誤。”

對方眉頭皺得更緊:

“你是何方人士?為何你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先前他還以為是距離太遠聽不清,如今面對面,才發覺自己走南闖北多年,竟連對方的話都聽不明白。

這世道本就不太平,他心中一緊,默默扶住了腰間佩刀。

杜鳶雖看不見刀身,卻能瞧見刀鞘上刻著的繁複銘文,還泛著一絲血紅,那血紅中並無半分血腥,反倒透著一股陽剛至極的燥熱。

在如今這世道,顯然是難得的好東西。

這細微的動作被後方的頭領看在眼裡,他轉頭問身旁一位文士打扮的人:

“可有類似的邪祟?”

文士搖頭:“《百鬼夜遊圖》上並未記載這般模樣的存在。攔路的邪祟雖多,可這般表現的,確實沒有。”

“這麼說,他不是邪祟?”

文士依舊搖頭:“難說。畢竟我們一路走來,也見過不少不在《百鬼圖》上的東西。”

頭領聞言長嘆一聲:“這狗日的世道,真是磨人磨得過頭了!”

他們自奉天出發時,本有上千人之眾,皆是他精挑細選的好手,可走到此處,竟只剩兩三百人。

雖說這和他們總往險地走有關,可這般折損,還是誇張得過分,畢竟放眼天下,也難再湊出這麼一批精銳了。

嘆罷,又道一句:

“儘量不要起衝突!”

按照經驗,面對看不懂的,儘量避一避或者不理會,基本都不會有事。

文士點了點頭,隨著他勾了勾手指,杜鳶跟前的人也就知道了分寸。

杜鳶不知後方眾人在嘀咕什麼,只對著身前之人解釋:

“我是外鄉來的,總之,你們千萬要當心!”

見杜鳶越走越近,那人立刻戒備起來,死死攥住佩刀,隨時準備出鞘。

即便如此,他心頭仍止不住發慌——一路走來,太多弟兄都是在自以為萬全時,稀裡糊塗丟了性命。

若非大部分邪祟要麼受地域限制,要麼有自身忌諱束縛,他們怕是根本走不到這裡。可也有些極端的邪祟毫無顧忌,兇險至極,他真怕今日再遇上一個。

好在杜鳶只靠近了一兩步,便重複了之前的手勢,強調道:“橋,小心!”

說罷,便走到一旁,靠坐在自己先前搬來的磐石上。

見狀,頭領猶豫片刻後,才說道:

“我留下盯著他,你們先過去。”

前面一切都好,相安無事,雖然木橋吱吱呀呀,但明顯還受得住。

只是在他們一直護在中間的那輛馬車途徑杜鳶身邊之時,裡面的人終於忍不住的叫停了馬車。

見狀,一直守在這兒的頭領馬上上前,正欲詢問,卻見馬車內的主人直接推開貼著諸多黃符的小窗,對著杜鳶道:

“外鄉人,你這石頭是怎麼一回事?”

窗子是被推開了,但裡面的人並沒有露出來,只是聽聲音是個老者。

杜鳶剛剛搬來磐石的樣子,他們都看在眼裡。

不過沒什麼人在意,放以前這般氣力的壯士或許值得他們刮目相看,可如今的話,真就什麼都不算了。

不說別的,他們隊伍裡隨便一個人,都能輕易搬起更重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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