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安慰道:“姐,鶴兒只是經歷少,見得少。他眼裡只有這個府,卻看不到府外的危險。他覺得我是他的敵人,卻沒想過我也不過是和他一起擠在這條獨木舟上同患難的盟友。”他苦笑一聲,道:“我不會和他一般見識的,如今也該繼續修行了。不過,我其實不打算回金霞山,我掌握了兩門神通,先在野外稍稍歷練一番,殺幾隻兇獸。”
大夫人身子本來都軟下來了,卻見到眼前少年一本正經地安慰她,她心中暗暗“呸”了一聲,然後直起身子,咳嗽了兩聲道:“那去城西,城西的野豬林,闕深雲過去也去過不少次,雖說他未必是在野豬林,但肯定是從那個方向走的。說不定小宋你還能遇到散修市坊,他的靈石就是有次從城西回來後拿出來的”
說罷,她又道:“你再去庫房取六百,不!一千兩金子。我聽闕深雲無意說過,散修市坊有些人也認金子的。”
對闕府來說,一千兩黃金根本不是小錢。
宋沉道:“那我稍後便走了,姐,你也保重。”
大夫人點點頭,然後看著少年走出院門。
她目光在少年雄壯的腰背和大腿上掠過,之前枯瘦的少年早已壯實起來。
她神色複雜,卻又露出欣慰,蛇腰輕扭,暗自疑惑道:‘這都不上,也不生鶴兒的氣?難不成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宋沉並未去城西,或者說暫時未去。
他去了城南。
他換了一身灰色斗篷,往斗篷裡塞了點棉花,以使得自己身形虛胖一圈兒;然後又透過鍛幫關係買了張人皮面具的上等貨,這東西唬凡人完全沒問題,只是修士就能輕鬆辨出。
他離開鶴府,是知道闕鶴肯定要變著法子的搞事,和自己結怨,等明天闕鶴被綁了,說不得還有人懷疑他,縱然不懷疑,那找回闕鶴的擔子也必然落到他肩上,要他自證清白。
他可不幹。
不過,他也並不打算參與明天的綁架。
他在此,只是為了上保險。
他綁闕鶴確實不是因為那點兒怨,也不是為了掌控鶴府,在他看來,這些事兒都毫無意義。
他的目的只是“釜底抽薪”。
闕鶴就是那薪。
他搞不懂於家到底要幹什麼,但他卻明白一個道理:事有異常,所謀必大。
可不管於家要幹什麼,他們的“發力點”必然是闕鶴,所以,他只要把闕鶴挪開,於家的算盤就落空了。
若非如此,闕鶴哪怕是再怎麼找他麻煩,再怎麼耍脾氣,他也不會太在意。
他是真不明白,於家那麼大的一個家族找闕鶴幹什麼?闕鶴死不死,他其實無所謂,畢竟沒太多感情,但他正在這條小破船上,他的娘子也在,這船還不能翻。
此時於家。
一處靜室,茶香嫋嫋,掩蓋住了一些兒奇異的獸藥味道。
兩道黑影輪廓正靜坐案几兩側,進行著對話。
“滲透幾家了?”
“五家。”
“才五家,不夠啊。”
“那也不是我們於家一家能擔得住的,能新滲透五家,已經盡力了。”
“唔”一道黑影拿起名錄,翻閱著其上的資訊,然後皺眉道,“闕氏鶴府?這麼小的府邸,你也算一家?你還花力氣去滲透這種毫無用處的鶴府?”
“咳咳,家主別生氣,這.這主要是現成的,自己送上門來的,我是半點力氣都沒花,就滲透進去了。
闕深雲還在時,好歹還算謹慎,他這兒子卻實在不怎麼樣。
他娘好不容易給他家倒騰來了個叫宋沉的修士好苗子,那小子居然容不下,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那日,我見他醉酒,便讓死士尋了個機會與他碰面,飲酒聊天后,聽他訴苦,引導著他,讓他明白那宋沉就是想鳩佔鵲巢,侵佔鶴府。如果他不想坐以待斃,唯有一法,那就是制衡,再找一個修士去制衡宋沉。
那小子居然跪下請教。
死士就給他指了條明路,說世家和世家之間就該互相幫助,我於家可以幫他,但要幫他也得有關係不是?哈哈哈,家主,你猜那小子說什麼?”
“當個樂子聽的事,直說吧。”
“那小子說可以聯姻,可以讓他娘和我們的修士聯姻,到時候兩家親如一家,哈.哈哈哈.”另一道黑影捧腹大笑,邊笑邊道,“這不是送上門來的麼?什麼都不需要付出,就能白得許多。我就笑納了。”
說罷,這黑影又道:“而且鶴府也不是完全沒有價值。宋沉此子身上極可能有機緣隱秘,原本皇城觀測試時,我打算搜魂的,卻因闕家三爺出面而沒動。
除此之外,那裴清月也是衛府馴獸師,和之前楊東篤是一起的,控制住她,對我們也有好處。”
“楊東篤失蹤這麼久,確定是死了,可這麼久了,卻沒人找我們麻煩,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
“罷了,大軍出征,皇城空虛,上頭計劃已經定了,代號.山魈。我等還是遵從上頭安排,做好自己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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