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籠罩在靈山上方的魔霧漸漸消散,所有的武者都敏銳的發現了變化,如同螞蟻伸出觸角般謹慎的向外探索歸途。
越來越多的武者匯聚,按下先前狩獵寶獸的爭鬥與嫌隙,自發的形成聯盟,朝著山下離去。
“獸潮消退了,能走了!”
沈嘯天外探歸來,帶回了令所有人興奮的訊息。
倘若最初尋寶興致勃勃,在經歷獸潮之後,所有人都只想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李平福早已從李平燦口中得知魔災的消退,並不意外,道:“走,一道下山。”
眾人無一反對,快速的收拾行囊,中途加入了大部隊中。
“吼吼!”
一頭狂化的野豬忽然竄入人群,李平福神情微肅,哪怕是普通的氣血種,在發狂後也有寶獸的攻擊性,尤其是野豬這等生性兇猛的動物。
大部隊魚龍混雜,不得不防。一旦出手,可能露出背後破綻,也可能被別人知曉招式針對。
但是……
‘躲不過了,速戰速決。’
指虎光芒閃爍,正要動手,因為思考的動作一頓,卻被人當做來不及反應。
“小心!”
一道輕靈的女聲急喝道:“別發呆,到我身後去。”
就見女子一襲白衣,眉如遠黛,膚如凝脂,手中長劍如蝶舞般輕靈綻出,身姿輕盈近身,在野豬身上留下數道血痕,逼得其連連嘶吼。
“糟糕!”李平福暗道一聲。
這女子劍法技藝不錯,但很明顯沒有正面與狂化的野獸對戰的經驗。
就見野豬不退反進,頂著劍光將脖頸割開,也要用獠牙撞向猝不及防的女子。
狂化後的野獸痛覺大減,女劍客吃了沒有經驗的虧!
危機之時,李平福腳踢一踏,整個人如箭矢般猛然推進,黑虎內勁灌在指虎之上,高高越過女劍客,直接將野豬脖頸砸斷!
黑血噴濺如黑雨,為李平福披薄了一層血光,他一手提著野豬頭,一手拖著野豬身軀,眉目卻一慣的平和,與他酷厲的手段形成鮮明的對比。
女劍客呆呆的看著似神似魔的李平福,片刻,臉上露出羞愧之色:“是我驚擾你了。”
倘若不是自己出手,這位武者也能應付狂化野豬,反倒自己橫叉一手,引出些許變數,還要對方救自己。
“是我要跟你謝一聲。”李平福的笑沖淡了身上的煞氣。
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女劍客的確也是救下他了,只是她會深陷危難。
捨己為人,這樣高潔的品格,在武者中也並不多見。
“鈴兒!”一道聲音從後方傳來,老者身著松煙色勁服。
“爹!”鈴兒長劍收回劍鞘,連忙迎去。
看著女兒沒事,舒了口氣,對著李平福拱手:“老夫乃雲水縣江氏劍館,多謝閣下出手,不知閣下是?”
“晚輩蟠桃鎮李氏武館,李平福。”李平福接過弟弟拿來的帕子擦臉,以晚輩見禮。
江館主眯了眯眼睛。
什麼檔次的,竟然跟我一樣都用姓氏作為招牌?天下武館何其之多,大都是用成名的功法作為招牌,能用姓氏的,要不是底蘊深厚,要麼就是足夠自信。
這小子來自蟠桃鎮,顯然不可能是前者。
李平福……他咀嚼著這個名字,忽然想到了什麼,道:“你就是那個江湖人稱武道天才的霸虎李平福?”
“前輩過獎。”李平福不願多聊。
江館主看似年老,但氣勢十分凌厲,腰間的黑尺大劍給人沉重的壓迫感。
‘神煞境巔峰?不,也有可能是後天武者!’他全身緊繃,暗暗警惕,這是面對強大生物的直覺本能!“小友不必緊張,只是隨口問問。”
看向臉頰微微泛紅的江鈴兒,江館主哈哈一笑,“你是我閨女的恩人,老夫感激你來還不急呢。”
他目光在李平福與江鈴兒的身上不斷來回。
李平福總覺得將館主的目光怪怪的,心中愈發警惕。
……
中午休憩時分。
“李大哥。”江鈴兒將烤好的獸肉遞給李平福,道:“我爹說讓我帶給你嚐嚐。”
她有些侷促的將一縷垂落的秀髮掩到耳後,“這是我剛剛烤好的。”
李平福微笑道:“多謝,只是我剛剛吃飽了,現在暫時吃不下。”
“那給平燦弟弟吃吧。”
“他也吃飽了。”
“噢,那…先放著吧,你餓了再吃。”江鈴兒聞言,吶吶的放下手中獸肉,不等李平福再次拒絕,逃也似的離去了。
“讓我看看烤了什麼?”
李平燦好奇的揭開樹葉,看到熱騰騰的烤肉,嘖嘖道:“心頭肉,寶獸肉最精華的部分,這麼貼心……”
不然林鳳舞怎麼還讓雷震山用銅器收好紫牙獠豬的心頭血呢,都是好東西!李平福忙阻止了小弟的動作,皺眉道:“不熟的人給的東西你也敢吃?”
李平燦動作一頓。
他沒想吃,純粹是好奇,光是那五株寶草,慢慢消化,就足夠衝擊後天境了。
只是大哥這反應,這是沒有開竅吧!
那江鈴兒對你的好感度都要溢位心田了,你都沒有發現?
李平燦有些可憐的看向江鈴兒落荒而逃的背影,完全能預見江鈴兒的追求之路有多麼艱難了。
與此同時。
林鳳舞也默默的盯著江鈴兒的背影。
她想不明白,為何李平福能接受江鈴兒給的烤肉,卻不能接受林小舞,讓她藉此掌控整個蟠桃鎮武館勢力?她的女兒,縱使再有不好,也不該落得身墜深谷的悽慘下場!
…………
靈山上陰晴圓缺。
靈山下悲歡離合。
趙氏族長看到趙雲波的斷臂,當眾噴出一口鮮血,面色灰敗,雙目圓睜,彷彿看到一座高樓轟然崩塌的場景。
趙氏最精英、最出色、最優秀的子弟,全都命喪獸潮,中堅力量毀於一旦。
還搭上了族中的寶器,耗費了大量的銀錢人脈,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看著梁仙官,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的同時,卻也不敢將憎恨擺在明面上了。
原本以為穩操勝券,卻沒想梁仙官釜底抽薪,並不在制定好的規則裡玩遊戲!比起周家、王家還有外圍成員逃出昇天,趙家可謂損失慘重。
良久,趙氏族長放下緊握的拳頭,低頭一嘆:“放我們趙氏一條生路吧。”
“可以。”梁仙官微微的笑,“只要趙氏讓出寶塘,商鋪,藥園……”
失敗者自然是要割地賠款,搖尾乞憐。
趙氏族長再有不願,在梁仙官眼皮子底下過活,也得按頭答應。
他心裡有這樣的想法,等家族仙人成為宗門響噹噹的人物,未必不能將今日的屈辱,全都報復回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莫欺老年窮!梁仙官依樣畫葫蘆,在王家、周家敲竹槓,狠狠壓榨一番,才心情欣然。
“你做的很好。”
梁仙官微笑的對周家旁支的掌家人道:“如今趙王皆廢,你家嫡支也是半殘,你未必不能取而代之,成為雲水縣第一大族。”
周家旁支這幾十年來都被嫡支壓制,凡是緊要的位置,都不允分支人沾染。
可以說嫡系養條狗,都比分支的人過的好。
長此以往,周家旁支怨聲載道。
所以當仙官遞來橄欖枝,旁支掌家人毫不猶豫的答應的。
只是沒想到失敗,“叛徒”被揪出受盡折磨而死。
好在梁仙官技高一籌,堪破乾坤,一錘定音。
“都是梁仙官深謀遠慮,智珠在握,臨危不亂……”他點頭哈腰的吹噓著,“小人佩服!”
“周家你來掌權。”梁仙官懶得聽這些吹噓之言,收下週氏當狗,也不過是順手而為。
“多謝仙官大人。”周山狂喜。
從今日開始,他才是周家族長,整座雲水縣也只有一個家族姓氏的旗幟迎風招展。
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揮揮手讓此人退下。
梁仙官臉上志得意滿,算無遺策的淡然表情淡淡散去,眉間擰出一抹疑思。
時間上來說,不對啊,獸潮怎麼會散的這般快!
王、周兩家,清洗得不夠,這也導致了他壓榨的數額大量減少了。
“難不成有人知道了的我佈局,暗中跟我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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