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最要命在於稍有風吹草動就傳進省府大院,繼而引發省領導**;可站在省領導角度也沒辦法,明明知道肯定要過問一下,總不能老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
接到電話後,藍京隨即先後來到省·委書記、省長辦公室說明情況,主要強調兩點:
一是拆遷工作剛剛開始,包括吳家灣、陶瓷巷在內區域仍處於動員搬遷階段,還沒到具體測量測算階段,“不公”從何說起?應該不存在的。
二是基層各級組織開展針對拆遷戶的宣傳發動工作,指揮部明確要求“和風細雨”,而且現在的輿情監督多厲害,一不小心就發到網路上去了,別說威脅恫嚇,很多基層幹部都不敢大聲說話,哪裡談得上讓拆遷戶“籠罩在恐懼陰影下”?
藍京說盡管如此,兩個區域的拆遷小組以及指揮部分管領導都被暫時停職檢查,有關情況仍在進一步調查核實之中,近期會給社會一個交代。
石應銓自己也被青牧山綜合工程擱置搞得心煩意亂,看在高架橋屬於配套工程的份上沒多說什麼,只吩咐控制好輿情,別讓不良媒體盯在後面窮追猛打。
季龍井則擔憂又鬧到京都大領導面前,好像自己當省長期間朝明一直不太平,指示說別操之過急,拆遷工作暫時停一停,當前要把社會穩定放到首位。
藍京連聲答應,出門後到陳曉衛辦公室坐了會兒便直接來到高架橋一號工地。
昨天還熱火朝天、塵土飛揚的工地,今天靜悄悄一片,工程車、機械裝置都停在路邊,放眼望不到幾個工人。
藍京大發雷霆,怒道:“人都哪去了?哪個讓停工的?指揮部領導呢?”
匆匆趕來的汪長江趕緊彙報道:
“藍書記……這是市領導下的命令,說季省長要求停的……”
沒說具體哪位市領導,不過市長陸榮柏沒空過問,能越過副市長鄭乙健直接發號施令大概只有常務副市長畢國治。
藍京冷冷道:
“季省長要求停嗎?我上午剛在他辦公室,怎麼沒聽說?季省長的要求是暫停拆遷工作!拆遷先停一停,該施工的要施工確保進度!”
“噢——”
汪長江腦子轉得飛快,霎時悟出藍京話裡的玄機,旋即打電話聯絡指揮部再發出一系列指令。
藍京又說:
“拆遷工作是暫停了,也不是完全不做,如果拆遷戶出於自願原則主動到拆遷辦籤合同、辦手續,我們不能拒絕,要滿足人民群眾需求嘛,對不對?先簽先拆先補償原則不變,不自願部分先停一停,等風波過去慢慢做工作,這才是正確理解省領導指示。”
“是的,是的,萬萬不可一刀切。”汪長江附和道。
“兩戶出事的要嚴加保護,不準接觸外界,”藍京道,“調查組要重點查清楚兩件事,第一倆死者或家庭有無大額債務,有無黃賭毒等不嗜好;第二死者及家庭直系親屬銀行賬戶發生情況,對他倆的死,市委市正府非常痛心,但到底怎麼死的要弄個水落石出,不能一筆糊塗賬。”
汪長江嘆了口氣:“這個……唉……我們畢竟只是工程指揮部,指揮工程隊可以,不過……”
一付難言之隱的模樣。
藍京臉一沉:“怎麼了,指揮不動街道辦和派出所?那就需要開動腦筋,總不能給指揮部配備武警吧?”
正說著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一接居然省紀委書記葉強打來的,卻聽他壓低聲音道:
“快來一趟,鐵雁有麻煩了!”
藍京頓時緊張起來,快步到空曠處追問:“怎麼了,鐵雁怎麼了?”
葉強道:“他被實名舉報嚴刑逼供,人證物證俱全,直接送到石書記面前,石書記發了火要求徹查,目前鐵雁被我保護起來了……也可以說是限制自由……”
藍京倒吸口涼氣,頓了頓道:“我馬上到!”
上車後藍京心亂如麻,深知秦鐵雁查案向來習慣搞些小動作、小手段,換在基層也罷了,如今官至正廳還經常親自上陣拳打腳踢未免過分,在圍城工作期間藍京私下告誡過好幾次,秦鐵雁收斂段時間很快又**病發作,沒辦法,拳頭就是發癢。
但調查新材料產業園案子又有不同,水太深了,專案組內部又有奸細,往往這邊審訊沒結束,那邊已經看到審訊記錄,由此帶來被調查者頑劣抵抗、死不交代,每每要靠秦鐵雁的鐵拳才奏效。
然則百密一疏,動手頻率太高外面難免有風傳,久而久之就容易被盯上繼而下套……
來到省紀委辦公樓,葉強大概也剛從外面回來,站在桌邊一邊喝茶一邊擦汗,藍京進去後也不寒暄劈頭就問:
“情況有多嚴重?”
葉強沉聲道:“他用衣服遮擋攝像頭,毛巾塞住被審訊人的嘴,雙拳用力擊打其腹部,既鑑定不出傷痕又給被審訊人造成相當深的痛苦以及心理創傷……”
“既然鑑定不出,怎麼認定?”藍京立即問道。
“鐵雁打人的場面被偷拍下來了!”
葉強道,“兩次動手打人,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石書記氣得直拍桌子,罵鐵雁是慣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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