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沈飛一行人離開了縣紀委。
“書記。”
張立誠坐在車裡，小心翼翼的對沈飛問道：“您是不是太著急了？”
“怎麼？”
沈飛聞言反問了一句：“覺得我剛剛太強勢了？”
“有一點吧。”
作為跟隨沈飛一路走來的老下屬，也是沈飛在長林市紀委的絕對心腹，張立誠在沈飛面前也沒打算隱瞞，便直接說了出來。
“敲山震虎吧。”
沈飛淡淡地說道：“我倒是想看看，這富華縣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聽到這句話張立誠頓時一愣神，馬上明白了沈飛的想法。
看樣子，沈書記這是打算引蛇出洞。
…………
第二天上午。
富華縣紀委辦公樓的三層會議室裡，潮溼的黴味混著舊紙張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
牆上黨風廉政建設的橫幅邊角卷著毛邊，像是被歲月遺忘的擺設。
沈飛坐在主位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會議桌邊緣，目光掃過遲尚君身後那群垂頭喪氣的縣紀委幹部。
有人攥著筆記本的手指泛白，有人偷偷用餘光瞟向遲尚君，還有人趁著低頭的間隙快速按動手機，顯然都在揣度這場突如其來的檢查背後藏著的深意。
“遲書記，接著說。”
沈飛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石頭砸*靜的水面，讓原本就緊張的氛圍更添了幾分凝重，“你昨天說今年處理的那些幹部，有沒有涉及政法系統或者行政審批部門的？”
遲尚君握著筆的手猛地一頓，墨水在筆記本上洇出一個黑團。
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識地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沈飛這問題問得太*鑽，富華縣政法系統裡誰跟他走得近，縣紀委的人都心知肚明，可這話怎麼敢在明面上說？
“這些人裡，大多是鄉鎮幹部，涉及扶貧款挪用、違規建房這些。”
遲尚君的聲音比剛才低了八度，眼神躲閃著不敢直視沈飛，“政法系統暫時還沒有查到違紀線索。”
“沒有？”
沈飛從公文包裡掏出一疊材料拍在桌上，紙張散開的瞬間，馮濤的筆錄影印件、劉佳偉的調查日誌赫然在目。
“昨天我就讓你查了，你今天還拿不出結果來。”
沈飛淡淡地看著遲尚君，冷冷的說道：“你是什麼意思？”
遲尚君的喉結劇烈滾動著，他下意識地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卻發現杯子裡的水早就涼透了。杯沿的茶漬沾在嘴唇上，他也顧不上擦，只是含糊地說：“這個，我們調查確實需要時間的。”
“遲尚君同志，你覺得我是傻子麼？”
沈青雲淡淡地說道。
遲尚君的臉瞬間從蒼白變成鐵青，他猛地站起身，又在沈飛冰冷的目光中悻悻坐下。
此刻他心裡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
沈飛顯然是做足了功課才來的，連鄰居的證詞都拿到了，再想矇混過關根本不可能。
可真要把王建國牽扯出來，那後面的人……他不敢再想下去。
“沈書記，這裡面可能有誤會。”
遲尚君的手指在桌布上摳出深深的印子。
“誤會？”
沈飛看著他這副狼狽模樣，心裡卻沒有半分同情。
他想起昨天晚上劉佳偉在賓館裡說的話：“沈書記，富華縣的水太深了，我們去車管所查王建國的寶馬車登記資訊，他們說系統壞了，結果我親眼看見工作人員給別人查得好好的。”
當時他還覺得劉佳偉可能有點誇大，現在看來，這哪裡是“水深”，分明是有人在背後織了一張網，把所有可能暴露問題的口子都堵死了。
“所有人都出去，遲尚君同志留下。”
沈飛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縣紀委幹部們，平靜的說道。
眾人都是一愣神，但紛紛站起身離開了這裡。
他們都很清楚，看樣子接下來是這位市紀委常務副書記跟遲尚君兩個人單獨聊天的時候了。
當然。
這些人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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