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極其微弱地運轉了一下體內殘存的本能感應。
沒有預期的、如同冰錐刺骨、凍結靈魂的劇痛和枯寂感！
雖然經脈依舊破碎不堪，丹田氣海如同被冰封的廢墟，那股盤踞的、屬於青鸞的恐怖寂滅月華之力也依然存在，但…但是！
一股微弱卻無比溫暖、浩瀚、彷彿能包容一切的至陽氣息，如同堅韌的藤蔓，牢牢地纏繞、守護在她心脈和劍意本源的最核心處！
正是這股溫暖的氣息，隔絕了大部分寂滅寒氣的侵蝕，如同在絕境的冰原上，為她保留了一小片可以喘息的生命綠洲！
她的傷勢依舊沉重得可怕，修為幾乎全廢，但…生機穩住了！
那股讓她絕望的、不斷滑向死亡深淵的趨勢，被強行止住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蘇晚照的目光再次投向林昭，充滿了深深的困惑和探究。
她記得昏迷前，是這個身負奇異星辰之力的青年揹著她逃出生天。
難道…是他？
可他是怎麼做到的？
以他煉神返虛初期的修為，如何能對抗虛合境強者留下的法則級創傷？
那股溫暖浩瀚的氣息…又是什麼？
無數的疑問在她心頭翻湧，但身體極致的虛弱和殘留的劇痛讓她無法思考太多。
她只是看著林昭，看著跳躍的篝火，感受著身體裡那股陌生的暖意，一種劫後餘生、極度疲憊下產生的、近乎本能的脆弱感，悄然湧了上來。
她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冷若冰霜的玄霜劍使，此刻的她，只是一個重傷垂死、被陌生人所救的…柔弱女子。
洞內一片寂靜，只有柴火燃燒發出的噼啪輕響。
良久，蘇晚照才極其微弱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顫抖，艱難地開口，聲音輕得如同嘆息：
“…火…是你生的？”
林昭沒想到她甦醒後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他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拿起一個烤得溫熱的野果，走到她身邊蹲下，用一片乾淨的葉子小心地擠出一些清甜的汁液，遞到她乾裂的唇邊。
“嗯。感覺怎麼樣？”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蘇晚照沒有抗拒，順從地微微張開嘴，讓那帶著溫熱和微甜的汁液滋潤她乾涸的喉嚨。
一股暖流順著食道滑下，雖然微弱，卻讓她冰冷僵硬的身體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暖意和力量。
“…好多了…”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那股暖意，長長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聲音依舊微弱，卻比剛才清晰了一點點，那份冰冷的距離感，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後，似乎融化了些許。“…謝謝你…救了我。”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積攢力氣，再次睜開眼睛，看向林昭，那雙鳳眸中少了幾分冰冷，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有感激，有困惑，也有深深的疲憊。
“…我…蘇晚照。螭吻…搖光座下…玄霜劍使。”她第一次正式介紹了自己，雖然斷斷續續。
“林昭。”林昭簡單地回應。
“林昭…”蘇晚照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彷彿要將它刻在虛弱的神魂裡。“…是你…穩住了我的傷勢？那股…暖意…”她最終還是問了出來，這關係到她的生死和認知。
林昭沒有隱瞞，點了點頭：“是我修煉功法的一點本源氣息，至陽至剛，恰好能稍微克制你體內的寒氣，護住心脈。但只能暫時穩定，無法根治。你傷得太重了，是虛合境的法則創傷。”他直接點破了青鸞的境界。
聽到“虛合境”三個字，蘇晚照眼中閃過一絲深切的忌憚和無力，隨即是濃濃的苦澀。“青鸞…她…果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似乎想說什麼，但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她，咳得撕心裂肺，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
林昭連忙又餵了她一點果汁，輕輕拍著她的背。
好一會兒，蘇晚照才緩過氣來，氣息更加萎靡，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
“林昭…我必須…儘快見到搖光尊者…只有她…才有可能驅散我體內的…寂滅法則…也只有她…才能阻止青鸞…啟動滅世大陣…”她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災厄核心…在她手裡…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林昭沉聲道，“你說過，江南蘇杭，靈隱。我們正在往那個方向走。但以我們現在的狀態…”他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和蘇晚照，“別說趕路，就是遇到稍微強一點的野獸都危險。”
蘇晚照沉默了。
她感受著身體的虛弱，心中充滿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螭吻…”林昭看著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還有像你們這樣的人？修煉者…組織？”他問得很直接，這是他迫切需要了解的世界真相。
蘇晚照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的“無知”，但想到他身負的天罡之力，又似乎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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