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改變邪祟,你們是沒事的,進去吧。”李淵再度開口,語氣中就帶著催促了。
羅彬再睜眼,朝著院內邁步。
他和顧伊人停在院門內側時,回頭,看向路旁的鎮長,啞聲說:“我有幾句話,想和你單獨說。”
哐噹一聲悶響,是院門重重閉合。
門攜帶起的勁風和氣浪撲打在臉上。
隨後,腳步聲離去。
羅彬拳頭一瞬間緊握,隨之又鬆開,呼吸都變重幾分。
“怎麼會這樣……”顧伊人很難苦惱,神色帶著幾分悲觀。
一夜驚悚,白天又出現這樣的變故。
別說她,羅彬心裡都難受得發緊。
“我們是被做局了,櫃山背後那人做的局,用這種幾乎不要臉的方式,想讓我們恐懼,把我們逼進這境地。”羅彬啞聲說。
“啊?”顧伊人更驚,她不安濃郁到頂點,悲觀,快要過度成此前那種絕望了。
“近乎不要臉,可實質上,還是要一些臉的,他維繫了基本的規則,以及他的目標。”羅彬沉聲再道。
“基本規則,是沒有直接殺我們麼?目標,還是讓我們恐懼?”顧伊人言語很蒼白。
“他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嗎?”羅彬低喃。
“什麼?”顧伊人眼中更不解,稍有遲疑,她小聲回答:“應該知道吧?”
“真的知道嗎?”羅彬眼中透著深思,繼而又和顧伊人對視。
顧伊人覺得不舒服。
因為羅彬此刻的眼神,過於深邃了,就像是正在一層一層剝開她的衣服,直視她最隱秘的地方……
顧伊人想開口,說知道,可羅彬的眼神,又讓她動搖起來。
真的,知道嗎?
下一刻,羅彬低語:“你的存在,只有獵取者知道,可獵取者,也不完全知道,我的存在,獵取者一直在窺探,只是,獵取者也不知道我知道。”
“還有,看似櫃山村內,你是一個無所不知的人,實際上並非如此,是厶在告訴你一切,厶,經歷了一切,厶,看到了更多。”
“如果他知道我們,如果他能直接看到我們做的一切,那他,不用將我們扔到櫃山鎮,早就將我們扼殺。”
“而不是被我們險些進入最關鍵處……”
羅彬的這番話,讓顧伊人一顫,眼瞳都微微散大,她是驚疑。
羅彬分析的,好像有那麼一些道理?
而羅彬的話音,沒有停頓,他喃喃繼續:“魘是一口屍,屍同化控制了人,人,成了邪祟。”
“邪祟遊蕩在櫃山,櫃山則又有著一個巨大的局,一個困住所有活人,更困住了邪祟的局。恐懼貪婪憎恨憤怒,滋養出了嬌豔之花,嬌豔之花凋謝後,情緒化作了甜美的果實,劇毒往往代表著極度的鮮美。”
“魘,是櫃山主人的工具,常年都在沉睡,只有一部分,深夜會在櫃山中游蕩。一旦發現影響山的人,就會將其獵取。”
這一番話,是厶的原話。
羅彬忽然猛地抬頭看天,一字一句,言之鑿鑿:“他不知道!他,看不見!他是人!他不是神神鬼鬼,他也是個人!”
顧伊人感覺心像是小鹿亂撞似的,快要跳出來了。
她語速飛快,問出了自己的不解。
“那他為什麼知道……我們沒有恐懼?他為什麼知道,我們想做什麼,便用出這種手段,將我們困住?”
羅彬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院中掃過一圈。
這院內有一棵歪歪扭扭的桃樹。
桃樹,正在開花。
羅彬徑直走到了桃樹前,深深凝視。
顧伊人不解,跟上羅彬。
羅彬卻抓住一截樹枝,用力搖晃,
不少花瓣頃刻間凋零。
隨後,羅彬啞聲說:“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