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冒險的始終不會冒險的,他們會一家人停在第一個落腳點。”羅彬再道。
“是啊,這樣一來,也是一家人都活著。”羅酆回答。
天,愈來愈暗沉了。
忽然間,開始颳風,風很大,嗚咽聲就像是鬼哭狼嚎。
夕陽,都快要被烏雲裹脅。
“天啊……要天黑了!”顧婭慌了神,驚慌地說:“不能往前走了,要回去!”
“回去來不及了,路上必然有東西,趕緊走,來得及,七點才會徹底落日,還有半小時!”羅酆一手握著懷錶,他步伐迅疾如風。
路上的箭頭標識十分不明顯,至少,羅彬只能偶然間瞧見幾個,不知道羅酆是怎麼觀察到的,還是他對這裡的路熟記於心。
天,是真的越來越暗了。
夕陽早已消失不見,烏雲漫天,狂風大作!
這山,就像是咆哮的野獸,要吞噬掉他們一家三口。
天黑,好像就只是一線之隔。
“到了!”羅酆語氣格外重,指著前方!
入目所視,果然,一座孤零零的小屋佇立在山坡一處平地上。
一家三口幾乎是奔命一樣,衝進了屋子裡。
“點燈!快點燈!”顧婭聲音發尖地催促。
羅酆哐當一下關上門,屋子中格外黑暗,和天黑完全沒區別。
咔嚓一聲,火柴光亮了起來,隨後,油燈亮了。
橘色火焰灑滿整個房間,羅彬心咚咚直跳。
他下意識地,遮了遮眼,喉嚨都滾動一下。
隨後,他蹲身在地,頭埋在膝蓋處,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小杉,你沒事兒吧?”顧婭著了急,趕緊蹲身拍羅彬的後背。
羅彬的手捂在嘴巴上,咬破油包,隨著燈油滑入喉嚨,油燈不再刺眼,喉嚨不再難受。
不過他沒立即起身,保持那動作一會兒,嘴裡擠出來塑膠袋,用手握住,才啞聲說:“沒事兒媽,剛才我跑得忽然岔氣兒,緩過來了。”
他手垂下去,沒有露出什麼端倪。
嘴皮抿著,用舌頭舔,同時站起身來。
羅酆沒注意他,湊在門口的位置,透過門縫往外瞄。
顧婭這才鬆了一大口氣,還是給羅彬撫後背,似讓他更舒服些。
羅彬打量了整個屋子。
五六平的大小,連張床都沒有,就地上一些髒得不能再髒的被褥,都是灰塵還有枯草落葉,房梁下垂著油燈,油燈上方卻長滿了蛛絲網,房頂其餘位置一樣爬滿蛛絲,裹著許許多多的蟲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很難聞的黴味兒。
“第三個落腳點附近有蛇窩,咬死過幾家人,因此那裡不安全。”
“這裡沒有,只要不開門,就沒事了。”羅酆沒回頭,還是盯著門縫。
顧婭沒有繼續給羅彬拍後背了,她捂著心口,坐在一處被褥上,臉頰都一陣失血慘白。
羅彬湊到了羅酆身旁,從另一側門縫往外瞄,影影綽綽,是有人從山坡各個位置,朝著他們這小屋走來。
縱然知道,不開門就安全,那股邪祟雲集的感覺,還是讓羅彬微微窒息。
“沒事的,不要怕,只是邪祟,他們都在外邊兒,做不了什麼。”羅酆拍了拍羅彬的肩膀,是安慰他。
“嗯……”羅彬剛點頭。
已經有幾個邪祟,圍在了屋子前頭了。
他們相互竊笑著,那神態陰森極了,又像是在看人笑話一般。
對!就是這種感覺!
看笑話!
“誰說的,我們都在外邊兒呢?”
尖細的嗓音,從一個邪祟口中傳出,她模樣是個老嫗,臉頰的肉都耷拉下來,鼻子尖,彎,嘴皮薄,發黑,頭髮略有一些蓬亂,額頭的橫紋很深。
她眼珠子四瞟,看上去就奸詐得很,活像是個老巫婆。
“我們可有人,在屋裡呢。”她說著就奸笑起來。
身旁其餘邪祟無一例外都在奸笑,肩膀一顫一顫的,瘮人極了!
“啊!”顧婭一聲尖叫,她驚慌四看。
羅酆歘的一下拔出一柄柴刀,驚疑不定的左右四看。
羅彬同樣是毛骨悚然,警惕地掃過屋子裡。
可就四五平的大小,被褥下邊更藏不了人。
“爸,你別信他們的,媽,你別怕,這屋裡怎麼可能有邪祟?”羅彬極力保持鎮定,沉聲說道。
羅酆強忍著咚咚直跳的心臟,反手,刀哐當一下刺在了門上,死死盯著門縫,喝道:“滾開!”
顧婭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她都快被嚇哭了,尖聲喊:“滾啊!你們都滾!別想著來騙我們!”
羅彬再度回頭盯著門縫的位置,他心裡卻咯噔一下。
屋外的所有邪祟無一例外,視線都匯聚在他這一處。
那股奸笑感,更重,更強。
“你們中,有邪祟,是誰呢?”那鷹鉤鼻老嫗趴在門上,眼睛睜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