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應該將她留在家裡,只不過這也不好辦,不可能瞞過搜村的人。”羅酆揉了揉眉心。
“事已至此,沒辦法了,不過我覺得,留著她可能沒有更多的好處,她並沒有說出別的有用的東西,我們先找到媽,一切依循我們自己的方式去做,這樣才萬無一失。”羅彬再道。
“是,也對。”羅酆點頭。
隨後,羅酆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低聲又說:“尤江。”
“不是搜了兩次嗎?他家完全沒問題吧?”羅彬眼皮微跳。
“是沒有問題,很沒問題,院子裡除了和旁人不同的一些細節,都很正常,村長聞不出人血的味道,他是問了幾句話,基本上很相信尤江是個單純的獵人?”羅酆說。
“地室呢?”羅彬又問。
“沒有地室,他家是村裡少有幾個沒有地室的院子之一。”
羅酆頓了頓,道:“我第一次搜查的時候,他就這樣和我說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羅彬斬釘截鐵。
“我懷疑他時候,就想過,地室的問題,可的確沒找到。”
“我覺得他可能吃人,廚房裡卻只有正常的燻肉,柴屋的松葉太多,正常來說,唐吉和吳佑兩個人身上少的肉,至少得有幾十斤,卻不在屋子中。”
羅酆還在低語分析。
羅彬沒吭聲,他則在繼續回溯當時進尤江家裡後,看見過的一幕幕。
只是,他進的房間還是太少了。
“有沒有辦法,再進一次他家?”羅彬喃喃。
羅酆沉默了許久,才說:“如果你媽在他手中,這相當於明牌了,他早已知道我們知道他有問題,抓你媽,就是刻意的。”
“我們復而搜查的這一次,他或許都會揣測到,就是去查他,我們沒查到線索,他內心恐怕還在嘲諷我們。”
“進他家第三次,恐怕就不可能。”
“村長不會答應我第三次搜村,單獨去搜一個尤江,尤江必然會反抗,憑藉這些年我對村子的瞭解,他會將事情鬧大,會質問我們為什麼搜他,我們可以將事情挑明,但沒有任何證據,就是栽贓,村裡不允許有栽贓的事情發生,尤其是……村長讓尤江去找他一趟,我總有些不好的念頭。”
羅酆這一番話,資訊量同樣多。
羅彬啞聲說:“他總有出門的時候吧?必須把媽找出來,救出來,我才有心思去想怎麼逃離村子。”
羅酆點點頭,嗯了一聲,說:“他是個獵人,他會戲耍獵物,折磨獵物,現在,他應該就在折磨你媽,或許,他還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我來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出門的機會?”
聞言,羅彬內心是煎熬的。
是,羅酆是能找機會。
可尤江,又有什麼樣的癖好呢?
一個吃人的人……
他任何癖好,恐怕都很恐怖吧?
每一天,不,每一分每一秒,對顧婭來說,都應該是極致的煎熬?
“趴在桌上睡會兒吧小杉,村子裡的每一天,都是一場硬仗!”
羅酆聲音重了許多。
“好的。”羅彬伏案趴著。
他腦袋是對著門方向的,不過沒看門縫,沒看窗縫,是看著門扇。
余光中有獵取者。
不是羅彬找死。
遲早,自己會和獵取者碰上的。
陰差陽錯的獵取者上門,可以給自己一個觀察的機會。
不在這時候多一些觀察,那將來,他就真的只能當老鼠,獵取者是貓。
還有一點,他可以回溯自己的記憶,現在並不用盯著獵取者去看,就不會暴露更多。
良久良久,睏意湧來,羅彬半夢半睡。
隱約能聽到一些輕鼾聲,餘光瞧見羅酆一樣睡了。
迫使思緒完全放空,他沉沉睡了過去。
是凳子的輕微碰撞聲,讓羅彬醒來。
一抬頭,便瞧見羅酆開啟堂屋門扇,走了出去。
脖子僵硬得發痛,羅彬反手自己捏著自己後脖頸,用力去揉。
站起身來,晃晃腦袋,總算清醒一些。
走到門前,瞧見羅酆是進廚房了。
腹中空空,昨天只吃了一餐早飯,羅彬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耳邊能聽到雞鳴混雜著敲鑼聲,是鍾志成在打更。
羅彬走出堂屋門,回過頭。
門上空空如也,沒有出現那個斬字!
一時間,羅彬都有些腿軟。
暫時,這一劫算逃過去了?
他想去把院子門先關上,等羅酆做完飯,肯定會說今天的計劃。
不過剛走到門前就瞧見一個人匆匆忙忙地走來。
張韻靈!
她哭過很久,眼眶紅腫,整個人格外憔悴,手裡還提著一個飯屜子。
“小杉。”張韻靈停在羅彬面前,聲音哽咽。
“顧姨的事情,我昨天就知道了,羅叔一直在忙村裡的事兒,我又沒找到你,我知道,你們一定不好受,我也睡不著,我好難過。”
“你們兩個大男人,沒有顧姨,恐怕做飯都困難,顧姨一直就說羅酆叔煮飯很難吃,我天亮前就起來做飯了,你們快吃。”
說著,張韻靈就低頭往院裡走。
羅彬怔怔。
櫃山村冷,很多人心更冷的。
張韻靈身上卻透著一絲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