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把汗位順順利利的傳入的貴由手中!而現在,貴由還遠在西方1
他甚至已經打算,在臨終之前,跪倒在地上,親口誠懇地向拖雷的幾個兒子道歉,把他們拉到貴由一邊,對抗趙朔的威脅。
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做!
現在還真不是去死的時候!
他真是後悔,怎麼會今晚喝那麼多酒?喝那麼多酒也就罷了,為什麼毫無節制地享用美人?
或者……這都是亦巴合的陰謀?就是要他在如此不合適的時機去死!
不甘、恐懼、後悔、憤怒……等等情緒,齊齊湧上了窩闊臺的心頭!
當然了,窩闊臺再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萬安宮的所有人,早就習慣窩闊臺通宵達旦的尋歡作樂了。身旁睡著的那些美姬,更是不敢打攪他的沉眠。
直到第二天紅日高升的上午時分,才有一聲聲淒厲的喊叫,響徹了大殿!
“不好了!”
“來人啊!”
“救命啊!””
“大汗不好了!”
……
隨著美姬們的聲聲呼喊,窩闊臺的六位皇后,五個兒子,二十多名那顏,乃至於亦巴合母子,紛紛來到了現場。
來到現場也沒用了,連醫生都不用叫。窩闊臺的屍身不但涼透了,而且已經呈現了屍僵之狀。
“來人!快把亦巴合和哈答抓起來!大汗是喝了亦巴合送的美酒,吃了哈答送來的食物,才去世的,定是他們倆害死了大汗!”
孛剌合真是窩闊臺的原配,雖然二人沒有生孩子,但是在六個皇后中,她和窩闊臺的感情最深。
她聽了眾美姬的稟報後,馬上就向亦巴合母子發難。
“我看誰敢動!”
亦巴合是成吉思汗曾經的妃子,哈答的母親,朮赤臺的遺孀,拖雷遺孀的親姐姐,多重buff在身,絲毫不懼。
她辯解道:“大汗昨夜喝了那麼多美酒,又寵幸了那麼多美姬。別說大汗身體不好了,就是身體好,多少男人能經得起這麼消磨?怎麼能怪在我的頭上?”
“還有,我如果真想對大汗下毒,何必等到今天?哈答都負責大汗飲食多少年了,我什麼時候不能動手?”
頓了頓,她冷笑道:“哦,我明白了。你們因為我是唆魯禾帖尼的姐姐,把我算作拖雷一系,想借機除掉我吧?來吧,反正你們已經害死了拖雷汗,再多一個我亦巴合,不算什麼。”
“你強詞奪理!”
孛剌合真氣得渾身哆嗦,道:“你就是個災星!就是個禍根!成吉思汗當初就是看出了你的秉性,才不要你,把你賜給了朮赤臺。但是,成吉思汗萬沒想到,你賊心不死,在他去世之後,害死了他的兒子!”
亦巴合搖頭,道:“孛剌合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可能亂說。照你的意思,成吉思汗是把一個災星,賜給了朮赤臺?他就是這麼對待功臣的?”
孛剌合真道:“就算成吉思汗沒看出你是災星,你也是狼子野心,受了妹妹唆魯禾帖尼的唆使,給拖雷報仇!”
“夠了!”
額勒只帶意識到,到了現在,他必須開口了。
額勒只帶是成吉思汗六世祖海都幼子抄真斡兒帖的後裔,大蒙古國開國功臣第四十名。
雖然名次不高,但在蒙古老一輩名將凋零的現在,說話已經很有分量了。
再加上他本來就和黃金家族同出一脈,又不可能威脅到黃金家族的地位,此時最適合開口。
額勒只帶明白,這樣爭辯,是爭辯不出什麼結果的。
查案呢?哈答主管著窩闊臺的飲食,就算那美酒真有問題,這麼長時間,早就換了,能查出來個屁啊!
還有更關鍵的。
如今,趙朔剛剛征服了南方的宋國,虎視眈眈。拖雷一系,對窩闊臺一系恨之入骨。
而窩闊臺一系中最有希望鎮住場子的貴由,還遠在西方!
沒有確切的證據,把亦巴合怎麼樣了,就是給有心人藉口發動內戰!
額勒只帶道:“大汗如果在自己的宮殿裡面被人毒死,難道是什麼光彩的事嗎?為什麼一定要這樣侮辱大汗呢?”
“大汗一向喜歡飲酒,這是事實。哈答一直做著大汗的寶兒赤,為大汗準備飲食,遞上酒杯,從來沒出過岔子,這也是事實。如今大汗歸於長生天了,那是他命定的時候到了,我覺得沒什麼可爭辯的。”
“額勒只帶說的對。”
乃馬真皇后附和道:“大汗就是飲了酒之後,歸於長生天的懷抱了。他是有福的,沒有任何痛苦的離世。以後誰也不許再說侮辱大汗的話,侮辱大汗的英名。”
乃馬真本來是有丈夫的,作為俘虜,被鐵木真賜給了窩闊臺,能對窩闊臺有多少感情?之前曲意逢迎,不過是看中了窩闊臺的權勢罷了。
現在窩闊臺死了,乃馬真不但沒有任何傷心乃至於給窩闊臺報仇的念頭,反而有著強烈的得掌大權的歡欣。
“皇后英明!”
二十三位那顏都感覺現在不是節外生枝的時候,齊齊贊同了乃馬真的意見。
“就這麼定了吧。”
包括孛剌合真在內的其他五個皇后,窩闊臺在場的五個兒子,也表示贊同。
乃馬真繼續道:“從今天開始,我臨朝稱制,代替大汗執掌蒙古。在貴由從西方回軍之後,再召開忽裡勒臺大會,定下新的大汗。”
“這不妥吧?”
鎮海忽然高聲反對,道:“大汗當初昏迷時,您曾經暫時主政,這沒什麼不妥的。但是,這次是大汗歸天了,與上次不同。按照草原部落的規矩,首領死了,在新的首領繼位之前,應該是第一夫人主政。”
乃馬真向孛剌合真看來,道:“孛剌合真,你說呢?”
“我……我……”
孛剌合真被乃馬真壓制了二十多年,如果真有膽子和乃馬真硬剛的話,剛才也就不會同意乃馬真的意見,不再追究亦巴合了。
在乃馬真的灼灼目光下,她習慣性地屈服道:“我覺得,還是你來主政的好。”
乃馬真又向鎮海看來,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老臣……無話可說!”
“很好!”
乃馬真皇后志得意滿,高興道:“那從今天開始,我臨朝稱制,代行蒙古大汗的一切權力!”
“參見皇后!”
眾人齊齊大禮參拜,表示著對乃馬真皇后權威的遵從。
“完了!”鎮海心中暗歎。
如果是孛剌合真主政,鎮海覺得,孛剌合真雖然能力不足,但有他和粘合重山的輔佐,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但是,乃馬真主政?鎮海現在已經絕望了。
不過,人家孛剌合真自己都不去爭取,鎮海又能有什麼辦法?
即便明知前面是懸崖,鎮海也能眼睜睜地看著蒙古國往下面跳。
“成了!”
亦巴合心中卻是快意異常。
窩闊臺之死,確實是和她有關係。
她獻給窩闊臺的美酒裡面,確實做了手腳。
亦巴合和嫁給了拖雷的妹妹唆魯禾帖尼不同,一直在深恨著成吉思汗,恨著大蒙古國。
當初,被鐵木真納為妃子之時,她就深恨毀滅了克烈部,又強佔了她的鐵木真,想要報仇雪恨。
可惜,不知是鐵木真看出來點什麼,還是鐵木真真有長生天庇佑做了一個噩夢,又把她賜給朮赤臺了。
對於鐵木真的始亂終棄,她的恨意更深了。
現在,鐵木真雖然早就死了,但她等到了報復鐵木真留下的基業的機會,等到了報復鐵木真子孫的機會。
窩闊臺,必須現在死!
如果窩闊臺去世前,貴由就回了蒙古。那窩闊臺去世後,很快就能召開忽裡勒臺大會,推選出新的大汗。不管誰當這個大汗,對蒙古都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現在窩闊臺暴斃,卻是給了乃馬真皇后長期掌權的機會。
這女人既貪婪放肆又心胸狹窄,對於膽敢違逆她任何旨意的人,都會瘋狂打壓。
乃馬真皇后與左相鎮海不合,與右相粘合重山不合,與原西遼地區的窩闊臺汗國的國相牙老瓦赤還不合!
窩闊臺手下的重臣,就沒有沒和她鬧過爭執的!
還有最關鍵的,乃馬真皇后這次執政,和上次窩闊臺昏迷時執政,掌握的權威是完全不同的。
現在乃馬真皇后掌握著大蒙古可汗的一切權力,從理論上講,所有蒙古子民都要遵從。
如此一來,這些蒙古重臣還有個好嗎?
蒙古朝廷的權威,會下降到什麼地步?
來吧!
戰吧!
殺吧!
亦巴合渴望看到,蒙古五系大起廝殺,血流成河!
她更渴望看到,成吉思汗一手建立的大蒙古國,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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