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末,來自西伯利亞地區的冷空氣再次突破燕山防禦,直撲京城。
氣溫驟降。
一夜之間,雪花紛紛揚揚。
四九城各部衙門很忙,柴薪、糧米、餉銀都得透過京杭大運河運輸入京,一定要趕在直隸山東段河道封凍之前完成囤積。
南城的種痘計劃也進入了後段。
於此同時,蔣青雲低調完成了五城兵馬司兵力的最終整合,包括30文吏、500棉甲騎兵、500編外雜兵。
一千人,足夠在四九城做點小事了。
如果不是卡在順治要對付多爾袞這個節點上,蔣青雲大機率不會有發育的機會。
……
11月初。
太醫院使吳庸頻繁拜訪南城蔣府,二人的關係突飛猛進。
“老弟,這次又是誰身體不適?”
“我~我~”
吳庸笑笑,將兩根金手指搭上脈搏,一邊切,一邊問:“南城種痘,快結束了吧?”
“快了!”
“尾巴可要收拾利索啊。”
“放心吧,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有頭有尾,信譽第一。”
“蔣老弟,你說人在官場混,最重要的是什麼?”
“氣運?”
“不對。
“貴人?”
“是活的足夠久啊。把你的對手都熬死了,你就可以從容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還可以拄著柺杖到他們的墓前大聲嘲笑。老弟你還年輕,可能覺得生啊、死啊這些詞距離你很遠。但等你過了35,想法立馬就變了,那時,一切都已晚了。瘋馬下坡衝懸崖,方向改不了,至多延緩幾步罷了。”
吳庸意味深長的望了蔣青雲一眼,似有所指。
蔣青雲兩世為人,何嘗不知吳庸的意義。
你小子在暗指多爾袞為紫禁城那孃兒倆遮風擋雨,四處征戰,外傷內耗,頻繁生病,連個兒子都沒生下來。
油盡燈枯,40歲沒到就要死了。
被弄死的豪格就曾經公開譏笑多爾袞是個病秧子!
……
“院使大人說的對,我今年17,正是保養的年齡。”
吳庸忍俊不禁,捲起袖子。
“筆墨伺候,老哥哥我再教你一些保養之道。”
吳庸的書法相當不錯,不過他有執念,只寫狂草,不寫楷書,大約是醫家的一種倔強吧。
邊寫邊讀:
初入敵營,宜若微風拂柳,緩緩而進。待氣息漸壯,則可若潮汐之退,緩緩而離。之進退,之舒緩,務必和合乎陰陽之理。
一息吐納,汲取天地之靈韻。
納氣愈深長,則身心所獲之益愈發醇厚。
納氣之時,務必心存浩然正氣,不邪不移。謹守口關,不言不喊。以鼻為徑,微微撥出。
如此,方可陰陽兩暢,各得其樂。
“吳院使,你可曾給皇上?”
“噓。皇上年幼,青春剛至,筋骨未壯,況有太后督促,為時尚早,尚早。”
……
天空雪花飄落,倆人坐在亭子裡賞雪聊天。
“吳兄,攝政王現在如何了?”
“低燒持續不退,疲憊乏力,眼珠泛黃,間隔嘔血。軍中簡陋,風寒侵襲,所以是意料之外,情理當中。”
“可他麾下依舊有數萬鐵騎,萬一~”
“蔣老弟,沒有萬一。到了這個時候,就算他想篡位自立,底下人也不會追隨。人人都想從龍,可龍已將死,且無一子。底下人看不到希望,自然沒人會做這等悖逆之事。”
倆人舉杯,一飲而盡。
風雪對飲,聊朝堂,聊陰陽,別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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