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兄,還有多久?”“嗯?”
“時間還有多久?半年?五個月?還是馬上?”
吳庸的臉色逐漸嚴肅,他死死盯著蔣青雲的臉。
蔣青雲點點頭,眼神鼓勵。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問題:多爾袞,還能活多久?你是太醫院魁首,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說不定你還知道他什麼時候毒發身亡~吳庸內心天人交戰,最終咬牙決定賭一把。
他手指沾茶水寫下一個字:二。想了想,又寫了個數字:一。
秋風入廳,水跡很快乾涸。
“本官還有些事,先走一步,勿送勿送,告辭。”
蔣青雲起身,鄭重抱拳。
……
望著此人離去的背影,蔣青雲心思複雜。
一代梟雄多爾袞馬上就要死了,朝局將會迎來如何劇變,自己又會受到什麼樣的影響?順治還會支援自己嗎?南明還能撐多久?不知不覺立在原地一炷香。
直到一陣風,“金刀方”被吹落掉在靴旁。
蔣青雲彎腰撿起,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腹誹:
你騙我,我騙你。你忽悠我,我忽悠你。
我分明沒病,你小子非說我身虛,拿這個嚇唬男人,哪個男人不害怕啊。
如今看來,太醫院搞不好比欽天監還要亂。專業領域扎堆的地方一旦亂起來,那可真是亂的飛起,文官武將集體望其項背。
……
“老爺?”
小妾晚春抱著三花貓悄咪咪的從後面轉出來,貓看起來不太情願,但又跑不掉。
“你來的正好。拿去,照方抓藥,秋季進補正當時。”
“是,老爺。”晚春瞅了一眼,瞬間嬌羞。
清吟小班出來的女人或許考不上童生,但個個都是雜學大師,知識面很廣。只一眼,她就瞧出了這是補啥的。
大吉大利,今晚~“晚春。”
“哎~”
“記住,我的書房除了綠珠其他任何人都不許進。”
“是,老爺。”晚春翩然離去。
出了屋子,人貓分離,各奔東西。
……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蔣青雲數次功敗垂成。最終,他意識到晚春的鑿藝並不比歌喉差。
事後,晚春清唱一首《菩薩蠻》。
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汗流山枕。簾外轆轤聲,斂眉含笑驚。
柳陰輕漠漠,低*蟬釵落。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
……
“夫君,奴唱的好嗎?”
“好。尤其最後一句詞,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古今春詞,無出其右,《菩薩蠻》當屬第一。”
“夫君喜歡就好。”
三花貓蹲在旁閉眼打盹。
老爺在哪屋,它就在哪屋。身為一隻流放的罪貓,它也是蔣老爺的奴。
隔著一間房,正妻江南被噪音所擾,眉頭直皺。
她從入門開始就看不慣晚春,反感一個人不需要理由,正經女子和專業戲子本來就是競爭對手關係,奈何要在一口鍋裡掄馬勺。
即使如此,她也不覺得夫君有什麼錯。
千錯萬錯,都是燒唱戲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