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洪府。
門口縞素,極盡哀榮。
前些日子這間府邸著實熱鬧了一陣,宮裡賜銀的天使、各部弔唁的同僚、唏噓不已的舊部~葬禮結束後,洪府門前冷落車馬稀。
甭管你生前是什麼大人物,都逃不過一個定律——太太死了,客人踏破門檻。老爺親自死了,鬼都不上門。
洪家人也算是體會了一回什麼叫人走茶涼。
經常當官的朋友都知道,人走茶涼不算什麼,有時候人還沒走茶就涼了。
……
不過今兒,卻來了稀客。
兩個騎士引導著一輛馬車,慢悠悠來到門口。
看門的連忙迎上去:
“您是?”
周倉:“都察院左僉都御史蔣青雲蔣大人請洪公子過門一敘,這是請帖!”
“好好,您稍等。”
門子一溜煙跑進去通報了。
沒一會,洪士銘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女子。
“洪公子,這位是?”
“吾妹,欲一道赴宴。”
“請洪公子和洪小姐上車。”
馬車速度不緊不慢,沒多會就到了南城兵馬司衚衕。
蔣青雲把整條衚衕的房子都買下來了,又白佔了一塊空閒的官地,用於擴建自己的府邸和心腹居住的住宅。
安全大於天。
跋扈不是發瘋,不是抽風,而是基於正確認識到自身實力和朝堂大勢之後,遊走在規則邊緣的一種主動進攻,進攻的目的是抓權。
……
路過育嬰堂時。
“停,停車。”
洪士銘下車時眼圈泛紅,倒不是演戲,如今他很容易找到悲傷的情緒。
“孩子,拿著。”
他塞給門口的鼻涕娃一錠銀子。
鼻涕娃攥著銀子,飛跑回去喊主事。
待主事的婆娘趕到,馬車已經離開很遠了,她只能感慨這世上還是有好心人的。
如今,她喜憂參半。
喜的是居住環境大改善,伙食有保證。
憂的是人口大爆炸,老遠的人都跑過來,把養不活的孩子扔到育嬰堂門口,只為了增加哪怕一絲生機。
剛搬來時,育嬰堂僅有百餘人,現在已經達到了三百多人,很快就會超過五百人。突破一千人、兩千人,也只是時間問題。
經費總會耗盡的。
主事婆娘抱著剛撿來的一健康女嬰,自言自語道:“死鬼,你上天做了羅漢,你倒快活了。”
……
蔣府。
“小侄拜見伯母大人。”
洪士銘一見文氏就撲通跪下了,兩行熱淚,可憐兮兮。
“快起來,好孩子,坐,坐下喝茶。”
文氏也嘆了一口氣。
從洪士銘進門起,蔣青雲就一直在觀察他。
兩世為人,自己看人的眼光可謂入木三分。不過居然沒看出洪士銘有任何表演痕跡。
“士銘老弟,節哀,家裡現在如何?”
“全家人心惶惶,儘量閉門不出。”
“這又是為何?”
“父親生前因為種痘一事,製造了太多仇人。若無朝廷的文忠之諡,我一家怕是早就~”
說到這,洪士銘突然離開椅子,撲通跪倒。
“青雲兄,救我!”
蔣青雲連忙起身扶起。
“娘,你先回屋吧。我和士銘老弟再敞開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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