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述桐知道帶著這麼一大堆人來拜訪不太妥當。
所幸大小姐很給面子,雖然語氣不是多友好:
“你不是去爬山了嗎?”她冷聲問。
“現在回來了。”
“哦,沒在山上吃?”
“山上沒吃的,我就回來了……”
接下來她很頭疼很嫌棄地說:
“你好麻煩啊……你現在在哪?”
“我們就在你家樓下,站了好一會了。”
張述桐看了一眼二樓,按說她應該能看到自己才對。
“我在地下。”
怪不得。
能聽到電話那頭一些細碎的背景音。
很快這些背景音消失了,顧秋綿的嗓音不冷不熱:
“你帶人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那你等等……我這就上去。”
能聽到拖鞋啪嘰啪嘰的響聲,又突然停住:
“我讓吳姨……不行,她正做飯呢,我給你說密碼吧,你們先進來,掛了。”
顧秋綿報了一串數字,張述桐走到柵欄門前,這扇不知道研究過多少次,他輸了密碼,鐵門應聲而開。
然而顧秋綿這邊搞定了,死黨內部卻出了分歧。
唯一的否決票是若萍投的。
“咱們還進去?”少女不太願意。雖然她給爸爸說是來做客的。
“進去待會唄,不然還得走下去,而且老宋也在,又沒外人。”杜康很自來熟。
“誰跟你沒外人。”若萍瞪他,“光述桐進去就行吧,人家又沒主動邀請咱們,回去算了。”
張述桐知道她和顧秋綿還有點小矛盾沒解開,這次他多長了個心眼,便勸了幾句,說咱們幾個是來幹正事的,沒必要弱了氣勢,又不是主動低頭和她示好,對不對?
少女才勉強同意了。
杜康和清逸很無所謂,他倆對大小姐家的別墅聞名已久,與其說做客,不如說抱著參觀的心態。
路青憐在這種人多的場合一向是透明人,說什麼她聽什麼,除非碰到正事。
張述桐就領著四人浩浩蕩蕩進了別墅。
老宋開的門。
師生幾人面對面看了一會,最後是若萍先嘆了口氣:
“咱們到底是上學還是停學啊,全遇上了,這和平時有一點區別嗎?”
老宋的表情也很尷尬,在其他學生家裡遇上別的學生,還一來就是一窩,關鍵是他在這棟別墅又做不了主,沒法張羅什麼,只好說:
“都進來都進來,剛才不是還說在那條路上嗎,你們要早說已經到了,我就出去接你們了。”
“沒啊,我們去後面那片荒地找人了,沒想起來給老師打電話。”
保姆也聞訊趕來。
“這是秋綿家的阿姨,你們喊吳阿姨。”老宋介紹道。
幾人問了好,大人小孩之間寒暄幾句,保姆去給幾人倒水了。
老宋也終於有空把張述桐拉到一邊。
“你小子搞什麼啊?”男人壓低聲音,“電話裡不還跟我說多危險多危險的,怎麼把他們全拉上來了?”
“說來話長。”張述桐也頭大,“我覺得我現在像導遊,人多力量大,就把他們全拉來了唄,我是坐若萍家的車來的。”
“那你們找到了?”
“沒。”張述桐嘆口氣,“應該是回去了,但現在的問題是,我不知道她是誰。”
“你要知道才有鬼了。”
老宋也跟著嘆口氣:
“述桐啊,你數數你最近幹了多少事,從昨天,周子衡、警察局,再到晚上,讓我開車拉著你亂逛,又到今早,非要跑下山,沒過一會又回來了,還有青憐又是怎麼回事,她在電話裡也沒跟我說清……老師倒不是數落你,就是覺得跟做夢似的,一覺醒來世界都變樣了,到底什麼跟什麼啊。”
張述桐又把車上的話原封不動地跟老宋說了一遍。
“這麼大的事你們沒跟秋綿說?”
“我正準備給她說,她人呢?”
“你早上走的時候她不是去樓上了嗎,可能補了會覺,過了一會又跟我說,去下面看電影了。
“對了,你不是說她一個人在樓上待著不安全,我也告訴她了,但她去地下我心想總安全了吧,那什麼兇手就算能爬牆還能挖洞不成,再加上你說快要趕過來了,我就沒喊她,這不,就剛剛、給你們開門之前,她又去二樓了,我想喊她來著,你們就敲門了……”
說到這裡老宋一拍腦門:
“哦,我腦子也是亂了,你給她打過電話了是吧,我說你們怎麼進來的,那我估計她是覺得這麼多人要換件衣服、再收拾收拾。
“那你抽空把這件事給她說了,我先帶他們幾個坐下……”
說完老宋又回頭招呼幾人坐在沙發上,拿出在學校裡的樣子、有模有樣地主持秩序,挨個問他們冷不冷、上午都幹什麼去了……
三個死黨一進門就有些拘謹,大概是覺得別墅很氣派,和張述桐當初的反應差不多,但看到顧秋綿不在,老宋也有意識地引導話題,又放鬆下來。
保姆又來問他們想吃什麼:
“秋綿剛打了電話,她現在有點走不開,馬上就下來,你們先坐著等等,想看電視就看電視,隨便逛逛也行,千萬別客氣,有什麼忌口也跟我說。”
“您看著做吧,又要麻煩您了,真不用弄太多菜……”這次老宋直接幫他們回答了。
總算把幾人安頓好。
別墅的沙發真夠大的,坐了他們六個也不顯得擁擠。
“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失蹤的?”路青憐也在打量別墅。
“嗯。”張述桐點點頭。
兩人現在正坐在沙發的角落,趁老宋問話的功夫,竊竊私語。
“那道鐵門除了密碼還能用什麼開啟?”路青憐又問。
“人臉和指紋吧。”張述桐跟她解釋了幾句工作原理,她聞言點點頭,閉口不言了。
張述桐就捧著熱水享受了一會難得的安寧時光。
到了這一步,所有人都知情了。
他也能輕鬆一些,不用像個神經病動不動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他又給顧秋綿打了個電話:
“我們現在在客廳。”
“我聽到了。”
“我上去找你?”張述桐是想找個人少的地方,和她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
“不要。”她隨即拒絕,“你找我幹嘛。”
“有點事想跟你說。”
“那就待會。”
“為什麼?”
“現在人太多,這麼多人你別上來找我,和你很熟嗎。”
張述桐今天已經被兩位女性說過類似的話了。
“而且我在忙,現在沒空聽你說話。”
張述桐猜她要麼在試衣服,要麼在塗唇彩。
這樣說著,顧秋綿卻沒掛電話:
“你們想吃什麼去跟吳姨說。”
“阿姨剛剛來問了,真的隨便。”
“我還沒問你突然帶人來幹什麼,你們怎麼不去外面吃?”
“正好到飯點了。”
“切。”
“對了,有件事拜託你。”張述桐看了若萍一眼,就數她最不自在,便離開沙發,找了處安靜的地方。
“什麼?”
“你知道我有個朋友,馮若萍……”
話沒說完,就被顧秋綿打斷了:
“哦,怎麼了。”
“她……”張述桐斟酌了一下,如果主動提起那件陳年舊事,說什麼你們倆別鬧矛盾了,顯得情商太低,而且很自以為是。
他又想,如果說“若萍是為了昨天晚上我給你說的那件事來的,來幫忙”,雖然是實話,但好像他在拿大義壓人,有點欺負顧秋綿了。
也顯得不好。
其實只要不處理兇殺案,身邊沒什麼要緊的事的時候,他還是挺有人味的。
他索性簡略道:
“她也來做客了,還有清逸杜康和路青憐,你可能能猜到,但我覺得還是要給你說一聲。”
張述桐覺得這番話總沒有出錯。
顧秋綿是主人,他報告一聲是應該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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