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說我也沒看見佐羅。
杜康則虛弱地發了一句語音,你們不關心我關心狗幹嘛?
張述桐心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說的就是你?
這是為數不多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了。
如果把週四的零點作為分界線。
零點之前張述桐更多的在想那個密室裡的人究竟是誰,又去了哪。
零點之後他發現很難找到答案,既然想不出來,轉而思考起另一個問題——
天台上消失的人影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此前他暫時放棄了去尋找對方的下落,是因為覺得天台的人影和“泥人”無關,但昨天的變故又讓兩者緊密地聯絡在一起。
既然地下室的人很有可能在四年前回收了泥人。
那麼,尋找地下室的人又是誰?
真相越發撲朔迷離。
張述桐拿出一張紙。
他先寫了“泥人”這兩個字。
又圍繞著它劃出三條線。
一條自然是挖走屍體的幕後黑手。
一條是當年回收泥人的人。
還有一條是天台上的人影。
他不確定這是否是三個不同的……也許該叫勢力,如果說幕後黑手是明確的敵對派,接下來兩個勢力又處於什麼立場?
在胃部升起翻湧的感覺之前,張述桐及時停下了筆尖,嘆了口氣。
吸取了從前的教訓,他把草紙握成一個團,接著慢慢撕成碎片,毀屍滅跡。
下了晨讀,他沒有出教室,而是趴在課桌上閉目養神。
今天是難得安靜的一天,若萍和清逸雖沒有發燒,卻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一上午時間過得很快。
張述桐哈欠連天地上完了前三節課,一直到課間的時候,他側過臉,看到路青憐正抽出一本課外書,她也不是所有時間都拿來刷題做試卷,倒不如說她在課堂上做題就是為了更好地安排課餘時間。
她也是少有地會去圖書館的學生,眼下路青憐就借了一本課外書,在座位上靜靜地看。
“上課的時候麻煩喊我一聲。”
張述桐拜託道。
路青憐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張述桐又道了句謝,沉沉地合上眼皮。
……
“……老師看到你們就放心了,以後呢,要多多收心,雖然我從前經常說該玩的時候玩,該學的時候學,要注重勞逸結合,但是——”
迷迷糊糊間,講臺上傳來一個還挺歡快的聲音,它語氣一轉:
“但是再過一學期就要中考了,還是要多打起精神才行啊,老生常談的話我就不講了,這裡提一個別的角度,算是我個人的看法,不說成績前途這些,而是同學們在這間教室待了四年,在我們邁入人生下一個階段的節點上,總需要用什麼東西、來為上一個階段畫上句號,這時候肯定會有人問,老師老師,為什麼閒得沒事要畫句號?
“問得好,它會在你們迎接高中生活的時候,告訴各位,你們已經做好了迎接新的人生的準備,可能這就叫儀式感吧,別小看儀式感這個詞,生日的時候我們為什麼要吃個蛋糕,還要點上蠟燭許一個願望?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發自內心地相信,又長大了一歲,該面臨人生中新的挑戰了
“別怪我絮叨,在這裡我希望所有的同學,從前無論刻苦也好散漫也罷,從今天開始,都要為自己的初中生涯努力畫上一個句號,這就是未來你們迎接新生活的底氣,當然,感嘆號也可以啊,別畫問號就行……
“最後我想用一句話收尾,莎士比亞在《暴風雨》裡說過一句話,凡是過往、皆是序章,老師衷心地希望你們能過上一個想要的人生,我說雯雯啊,你別抹眼淚,還有雅雯,你看你眼睛都紅了,老師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們看述桐,還有心情睡覺呢……”
張述桐聽著聽著發現不對勁,直覺告訴他現在有幾道很憤怒的目光看過來,自己好端端地就成了白眼狼。
他連忙擺脫睏意,隨即抬起了頭。
這是12月13日的中午,一場大雨過後,天氣意外的晴朗,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少了些,一束陽光照進眼簾,讓人下意識眨眨眼,高大的男人穿著一件皺皺巴巴的白襯衫,正站在講臺上。
男人一米八出頭,鷹鉤鼻、長臉、方正的下巴,顯露出剛毅的氣質,此時卻十分不正經地笑了笑,朝自己揚了揚手:
“你小子可算睡醒了?”
也許男人心情不錯,可張述桐看到恩師的第一反應只有驚嚇。
喂喂,怎麼回事,那個新來的徐老師呢?他忙扭頭看了看,除了講臺上的老師變了,其他的一切都沒變,張述桐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的同桌也不是顧秋綿而是路青憐。
“怎麼情況?”張述桐小聲問。
“宋老師提前回來了。”
路青憐端坐在座位上,她上課一向不怎麼聽講,此時卻難得抬起了下巴看著講臺。
她聞言側眸,好像在複述那些被自己錯過的話:
“跟同學們見一面,告別。
“還有,中午去吃飯。”
“吃飯?”
“宋老師說請我們幾個吃飯。”
張述桐剛想問問都有誰,可隨著路青憐話音落下,下課鈴就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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