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述桐轉過身:
“有什麼發現?”
“和你說的幾乎一樣。”路青憐低聲道,“出現的日期是2008年12月16日,消失則是次年的4月4日,將近四個月。”
“可這次出現的日期是12月5日?”他倚著門框,“這樣看根本沒什麼規律。”
“差不多四年出現一回,當然,現在樣本太少。”
“你們廟裡有沒有類似的傳說,關於四年或者八年的?”
“沒有。”
“還是走到死路了。”張述桐沉默了半晌,“如果你那邊還有什麼情報,最好交流一下。”
張述桐知道她的期望註定要落空了,路青憐來這裡是希望查明“假路青憐”的事,可老宋只見過前女友和顧母,哪怕筆記本里也找不出那個東西的線索。
很有可能,只有自己見過那個人。
“沒什麼可說的。”
路青憐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疲倦,想來有些失望,她向來情緒很淺,但仔細觀察總能看出一些端倪:
“只有一副壁畫。”
說著她簡短形容了一下,張述桐想了想:
“光靠說還是不太清楚,能不能抽空拍張照?”
“廟裡不允許拍照。”
“你們廟裡的規矩是不是有點多了?”
“可以這麼理解。”路青憐似乎不願意多說,她又說,“但可以得出一個結論,12月12日應該是一個特殊的日子,2010年的這一天寫了一句話,‘已經是第三年了’,我認為這是忌日,或者當年舉辦葬禮的時間。”
“今天就是12月12日。”張述桐皺眉道。
“也許只是巧合。”
張述桐又說:
“如果壁畫裡的記載無誤,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把死者的屍體送進禁區,接著就會出現‘泥人’?”
“沒錯。”
“可這樣的話,老宋女友的葬禮在12月12日,他第一次看到泥人是在16日,人不是下葬了嗎?而且已經被火化了吧。”張述桐說,“總不能說我把骨灰盒放在禁區裡,照樣會出現泥人……”
“不一定會火化。”路青憐打斷道,“島上一些地方的習俗是土葬,而且這裡根本沒有火葬場。”
張述桐第一次聽說這種事,他不是本地人,對島上的民俗瞭解很少:
“水葬呢?”
“從前有,現在幾乎消失了,但不排除存在的可能。”
“既然禁區就在湖邊,那是不是有人採用了水葬的方式,誤打誤撞地把屍體葬在那裡,結果泥人就誕生了?”
路青憐不置可否:
“無論是無意和預謀都有可能,你應該想想顧秋綿的母親。”
“這麼說也沒錯,大老闆不至於把妻子葬在水邊……”張述桐自言自語道,“所以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至少需要人的遺體?”
明明已經下葬的人,遺體卻會出現在水邊,可那不就說明……
張述桐面色一凝:
“有人在葬禮結束後把屍體挖走了?”
如果是這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雖然泥人的成因還無法確定,可泥人遠遠不是終點、也不是機緣巧合下的意外。
這幕後還存在著一個人,對方挖走了屍體,無論是老宋的女友,還是顧秋綿的母親。
這個人究竟是誰暫且不論,當務之急是確定這個推測。
想到這裡張述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其實有一個辦法可以確定我們的猜測。”
路青憐輕輕點點下巴:
“去墓地。”
——就是去墓地。
如果是死者復甦,那麼這些人的遺體應該早就不在棺木中了。
但破土開棺在普世的觀念中是對死者的褻瀆,無論是哪邊都不會輕易同意。
張述桐總不能抱著“我是為了你好”的想法偷偷去把棺材撬了,何況現在是白天,他們兩個也不可能直接跑去墓地挖開土,墓園內有守墓人在,這件事只能從長計議。
張述桐越發頭疼:
“邊走邊說吧。”
他招呼了一句,這次長了個心眼,把窗戶上的鎖掰下來。
宿舍裡已經沒有什麼可檢查的了。
他率先出了宿舍,路青憐反倒默默看了一會老宋前女友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述桐到了走廊,天色在頃刻間變暗。
幾分鐘前這裡還是一片晴朗的光景,如今卻蒙上一層薄薄的陰雲,籠罩在人的頭頂。
樓下的野草在風中作響,幾棵草莖打著旋飛上半空。
他等著路青憐鎖好房門,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默默無言。
張述桐其實一直想問她,那個假路青憐到底是怎麼回事,而她本人又是怎麼想的。
可路青憐從不主動提及這件事,這次行程對她而言沒什麼收穫,僅剩的線索就這樣斷掉了,估計心情不會太好。
張述桐只知道目前的合作關係很不錯,自己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有路青憐在身邊會方便很多。
但最重要的不只是一個武力值爆表的隊友——而是他終於不用把許多事憋在心裡,有個人聊聊總是能讓心情舒暢些。
所以,哪怕是為了合作關係能維持下去,張述桐還是選擇識趣地閉嘴。
他轉而說起另一件事:
“你從哪學的騎車?”
“這麼簡單的事不需要學。”她敷衍道。
“可你連奧利奧怎麼吃都要問……”
路青憐雙眸一凜:
“張述桐同學,如果你能看出來我暫時不想說話,就麻煩安靜一點。”
好吧,她心情差勁的時候也會有所反應。
張述桐不再說話,路青憐卻冷冷地補充道:
“還有,你最好想清楚怎麼跟班主任解釋。”
“解釋什麼?”
“你已經曠了半節課的事。”
張述桐一看手機,距離午休結束已經半個小時,何止曠課,這都快下課了,
他突然頭皮一緊:
“第一節課是什麼來著?”
“英語。”
張述桐眼皮跳了一下,心想大事不好。
英語。
這正是新班主任徐老師的課。
然後兩個早晨才被欽點為“榜樣”的學生,下午第一節課就翹課了。
何況對方還看自己不順眼。
他有點後悔沒找司機開張發票,話說救護車能開發票嗎?
總之這件事告訴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不對,應該是生活不止眼前的懸案,還有班主任那裡需要交代。
張述桐提議道:
“提前想個藉口好了,到時候互相照應一下。”
這話一出,卻遭到了路青憐的拒絕:
“免了。”
“差點忘了,你對中年婦女有特攻。”
路青憐卻平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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