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為我是學習委員,可以直接記你的名字。”
“別吧,有點殘忍了……”
“我從早上就想問了,”路青憐不再廢話,“你說的‘特攻’到底是什麼?”
張述桐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特攻最開始源於哪裡來著?
反正他是從寶可夢裡瞭解到的,嗯,所以這件事應該請教顧秋綿,她是寶可夢大師。
張述桐開玩笑道:
“就是很受喜愛的意思。”
“我收回之前的評價。”
“什麼評價?”
“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幼稚。”
張述桐嘴巴微張,心想這是多久前的評價了,好像是當初腳扭傷的那次,她泡著腳,提起班裡的同學,口吻是“哦,那個孩子”。
他決定討論一些成熟的話題:
“你說,那個人到底是怎麼消失的?”
“雖然你很幼稚,但不要什麼事都拜託我。”
真是嘴上不留情的女人。
張述桐被噎了一句。
兩人並肩站在宿舍樓大門下,本以為對話到此結束,可路青憐又盯著前方說:
“我同樣沒有頭緒,但我會建議你把目標收窄一些。什麼都想調查只會什麼都沒有結果。”
張述桐想了想:
“我可以理解為安慰,或者說勸誡?”
“是警告。”說完路青憐看了眼天空,“要下雨了,快點。”
話音落下,一陣寒風呼嘯而過,路青憐的髮絲因此貼在臉邊,青袍也隨之擺動。
天地蒼茫一片,風吹草低,她邁開腳步,窈窕的身影沒入叢生的雜草中。
路青憐的步子一向很快,即使周身的野草長到膝蓋,卻難掩她修長的雙腿。
張述桐看了樓頂最後一眼,接著跟上她的背影。
誰讓他現在沒法騎車,有求於人,要是被丟下就糟了。
明明她腳上的傷還沒有恢復,很難說是不是故意走得這麼快。
所以張述桐也沒法慢悠悠地走,他加快速度,繞過宿舍樓的側牆: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七步,八步,九步……十一步。
一直到了第十二步,他來到宿舍樓的後方。
張述桐卻又停下腳步。
再次看向這棟宿舍樓。
“張述桐同學,”路青憐頭也不回地嘆了口氣,“如果你還是不想走,我可以把車留給你。”
“不對。”
張述桐突然說。
他不顧路青憐毫無波動的眼神,再次沿著宿舍的側牆走回去。
張述桐又數了一次。
這次依然是十二步。
他盯著宿舍樓的側牆,眉頭一點點皺緊,鄭重地問:
“你覺得這面牆有幾米寬?”
路青憐也跟著皺了下眉頭。
她好像想到了什麼:
“你是說……”
“至少七八米對吧。”張述桐不等她開口,不自覺加快語速,“差不多這個數字,至少要走十幾步,可我們在老宋的宿舍才有多寬?
“只有五六步,估算一下,三米。”
張述桐越想越覺得不對:
“我知道這棟樓有條公共走廊,可那條走廊的寬度不到一米,哪怕是加上牆體的厚度,總共算它兩米好了,所以……”
他匪夷所思地看著外牆:
“剩下的空間去哪了?
“為什麼整棟樓的後牆連一扇窗戶都沒有?”
張述桐緊緊地盯著樓體,它只有兩層高,建於上個世紀,牆皮已經剝落,頂樓居然還蓋著瓦片……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只是一間老舊的職工宿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張述桐一瞬間毛骨悚然。
有問題的不是那個墜落的人影!
或者說不僅僅是!
而是整座宿舍樓!
他快步折身衝進宿舍,這一次是路青憐緊隨其後,兩人飛快上了樓梯,來到門前。
趁路青憐將鑰匙捅進鎖眼的功夫,張述桐發覺到更多異常:
“這種宿舍一個屋子就是一個房間,剛剛你也看到了,很規整的長方形,進了門走幾步就是牆,本來就是上個世紀的建築,哪怕當初沒有偷工減料,相反無比良心,可問題是,誰會砌一面整整兩米厚的牆?
“就算沒有仔細數過自己的腳步,可你還記不記老宋屋裡那條晾衣繩,你覺得那根電線又有幾米?”
路青憐沒有說話,她砰地一聲推開房門。
張述桐將屋內情況收盡眼底。
沒錯,表面看上去這真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屋子
他先是去了牆的一側,屈指成拳,用力敲了敲牆壁。
實心的水泥牆回以厚重的響聲。
張述桐沿著牆繼續敲,路青憐乾脆將老宋的單人床拉開,障礙清除,他顧不得道謝,動作越來越快,直到……
在那張巨大的海報前停下。
這一次的迴音空洞。
張述桐凝視著著那張海報,久久沒有言語,海報真的夠大,約有一個少年人的身形,僅僅比他矮了一頭,但重點根本不是海報。
而是——
這後面真的還藏著東西。
如果不是他剛剛在意了一下自己的腳步,恐怕永遠也不會發現。
他看了路青憐一眼,路青憐也回以目光:
“暗室?”
“應該是。”
“和宋老師有關?”
“……我不清楚。”
“撬開吧。”她冷靜道,“有我在不會出事。”
“好。”
張述桐回過頭翻找工具,很快他看向老宋的書桌,書桌上有一個筆筒,裡面插著把美工刀。
他沒急著破壞現場,而是小心用刀片把海報刮下,後面的雙面膠早已風乾,整個過程倒也輕鬆,只是刷著乳膠漆的牆皮已成粉狀,粉末飛揚間,張述桐咳嗽了幾聲。
他揮揮手臂,將眼前的白霧撥開,再次打量著那面牆。
老宋煙癮很重,因此四面牆上已經泛黃,只剩海報的位置留出一個空白。
而在空白和黃色的相接處,張述桐發現一道細細的縫隙,雖然整面牆已經用乳膠漆粉刷過一遍,可手指劃過,扔來傳來一道凹凸不平的觸感。
張述桐用刀片划向牆皮,很快刻出一個更清晰的長方形印記,很明顯——
這是一扇門的形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