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駕抵達柴桑後,曹睿本人也陷入了忙碌之中。
第二日在武衛軍中視察,觀看武衛軍王頎部演武,檢視武衛軍在蕪湖繳獲的敵軍旗幟、甲兵等物,晚上同典滿、王頎、李基、鄒軌四將和他們的主將鎮東將軍曹泰一同飲宴。
營州步騎、桓範部、羽林右軍……曹睿在每一部都花了一日的時間。兵要知將,將要知兵,曹睿這個皇帝也要對十萬大軍中每位兩千石將軍進行接見。對於羽林左軍、羽林右軍、武衛軍這種中軍精銳,每個千石司馬都有面聖和得到勉勵的機會,對曹睿不過是舉手之勞,卻能對將士們產生莫大的鼓勵。
當皇帝視察軍中,一名千石司馬來軍帳中拜見的時候,皇帝下令平身,見到姿貌若神的皇帝親口說出了你的姓名籍貫,頒下錢帛賞賜,還開口詢問家中用度可還充裕,有什麼困難之事需要解決儘可說出,子弟可有要入武學的……
皇帝本人就在軍中,這是皇帝領十萬大軍親征,誰又會在戰場上背叛這樣的君王呢?
直到三月五日,曹睿才有時間來到湖口對岸的水軍大營視察水軍。
柴桑城北面臨江,城東不過數十里便是彭蠡澤注入大江的湖口。歷來水軍營地都要選在水流平緩、不易遭受奇襲之地,吳國建業的龍藏浦、武昌的樊口夏口、江陵的漢津,都是這樣的地方。對於一支人數多達五萬的水軍,陸遜當然要選彭蠡澤內作為停駐地,只留部分船隊在柴桑北以作警戒。
隨著曹睿本人登上水軍主將徵東將軍陸遜的座舟後,樓船從碼頭緩緩駛離,到達了湖面上船隊中後方的地方。
一聲沉悶而又悠長的號角聲從旗艦傳來,曹睿與陸遜等人在樓船最高處可以用望遠鏡望到最前端的船隊已經開始出發,先鋒為艨艟將軍樂綝,樓船將軍曹植再發,陸遜座舟左近的主力船隊隨在曹植所部後面開拔。
按照陸遜定下的演武流程,本次船隊將從湖口內水軍大營出發,出湖口入江,沿江逆流而上三十里,而後皇帝登岸,觀看諸部變換水軍陣勢,大軍再順流返回營中。
“樓船艨艟,一時之盛也。”曹睿隨軍過湖口時緩緩點頭:“昔日吳國在江上橫行,如今大魏水軍亦可履如平地,所到之處皆平。伯言指揮得當,著實辛苦。”
陸遜在旁拱手謙稱:“陛下,豫、揚二州伐木取材,徵調民夫作船,將作監改進船隻、增上拍杆等新戰具,將士一心訓練用命,此是水軍今日堪戰之由。臣只不過是奉旨領兵,無甚功勞。”
“你們啊,總是在朕身旁謙讓推辭功勞。尤其是伯言,過於小心了,豈不聞‘當仁不讓’一詞嗎?水軍造船徵調了諸多民夫,朝廷都已發了新制的銅錢。士卒用命,也有軍餉賞賜頒下。”江風從曹睿面龐前面拂過,登在高處,頗有幾分豪邁之感:“若無伯言前後辛苦出謀劃策,樞密院的水戰令如何製成?各部空有戰船,卻不知如何作戰、如何指揮,又如何成事?”
“該是你的功勞,你就不要在朕面前謙虛。若無伯言為朕掌握水軍,朕或許不會選擇用這般方式伐吳。換句話說,伯言之功非只在領兵上,更為朕堅定伐吳增加了幾分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