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蘇輕晚的琵琶音陡然拔高,琴音中融入了李狗蛋的劍氣、阿蠻的藥香,還有王小虎的七劍靈韻,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衝天際。黑霧中的百姓們同時抬起頭,眼中的清明越來越盛,他們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家園,口中的“歸位”漸漸變成了“守護”。
“不——!”影魂師驚恐地看著水晶上的裂痕越來越多,那些黑影也開始消散,“你們不能醒!你們都該恨!都該怨!”
王小虎走到高臺上,鎮魔劍的劍尖抵住水晶:“恨與怨,從來都不是活下去的理由。”他眉心的印記亮起,七劍的靈韻順著劍身流入水晶,“就像這些魂魄,他們當年戰死,不是為了讓你用怨念操控,而是為了讓現在的人,能好好活著。”
“轟——!”水晶在七劍靈韻與百姓們的信念衝擊下轟然碎裂,灰黑色的霧氣失去束縛,化作點點星光升入天空,那些黑影也露出釋然的笑容,漸漸消散在陽光中。
影魂師癱坐在地,左眼的黑色褪去,露出與常人無異的棕色:“我……我好像看到我哥了……”他喃喃自語,身體漸漸變得透明,“他說……他不恨了……”
隨著他的消失,黑霧徹底散去,陽光重新灑滿黑沙城。百姓們相擁而泣,廣場上響起震天的歡呼。李狗蛋看著自己的長劍,忽然撓了撓頭:“原來……我也能幫上忙啊。”
阿蠻笑著捶了他一下:“早就說過你很厲害啦!”
蘇輕晚走到王小虎身邊,看著天空中消散的星光:“你說,他們會去哪裡?”
“去他們該去的地方。”王小虎握住她的手,轉身望向東方的朝陽,“就像我們,也該回我們該回的地方了。”
返程的路上,李狗蛋說想回青石鎮看看,那裡的木柵欄該修了;阿蠻打算帶著白苗少年們去南疆,把凝魂花的種植方法教給更多人。王小虎與蘇輕晚送他們到分岔路口,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心中充滿了欣慰。
回到星辰劍宗時,普惠堂的弟子們正在栽種新的樹苗,南宮皖坐在輪椅上,指揮著他們給樹苗澆水。見兩人回來,他笑著招手:“回來啦?正好,後山的桃花開了,去看看?”
後山的桃林已是一片粉紅,花瓣在風中簌簌飄落,落在蘇輕晚的髮間。王小虎伸手為她拂去花瓣,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她的臉頰,兩人相視而笑,眼中的溫柔勝過千言萬語。
“你說,以後還會有麻煩嗎?”蘇輕晚靠在他肩頭,聲音輕得像花瓣落地。
“不知道。”王小虎望著遠處的雲海,鎮魔劍在劍鞘中輕輕嗡鳴,“但就算有,我們也能一起面對,不是嗎?”
蘇輕晚點頭,將頭埋得更深。
風吹過桃林,帶來遠處的鐘聲與孩子們的笑聲。王小虎知道,只要這鐘聲還在,這笑聲還在,他的守護之路,就會一直走下去。或許不再有驚天動地的大戰,或許只是修修柵欄,種種桃花,教教孩子們練劍,但這平凡的日子裡,藏著比傳奇更動人的東西——那是安穩,是希望,是一代又一代人,用守護編織的,屬於江湖的溫柔。
而他的故事,也將在這溫柔裡,繼續生長,如同後山的桃樹,年復一年,綻放出屬於春天的顏色。星辰劍宗的桃花落盡時,江湖上傳來一則訊息——西域的“懸空寺”重現於世。
據說那寺廟藏在崑崙山脈的雲霧深處,三百年前因一場雪崩隱於雪山,近日卻被一隊採藥人偶然發現。更奇的是,寺中佛像的掌心託著一枚“時空琥珀”,琥珀裡凝固著一縷金光,有人說那是上古高僧圓寂時留下的佛元,也有人說,那是能讓人窺見未來的“先知之光”。
訊息傳到星辰劍宗時,王小虎正在普惠堂教孩子們辨認草藥。阿蠻留在南疆後,將藥廬託付給了他,如今的普惠堂不僅教劍術,更成了江湖上小有名氣的藥堂。
“懸空寺?”王小虎捏著那株剛採的“醒神草”,葉片上的露珠滾落,“我好像在南宮師伯的手札裡見過,說那寺裡的僧人擅長‘觀時術’,能從星辰軌跡中推演未來。”
蘇輕晚正用冰蠶絲絃修補一把舊琴,聞言抬頭:“觀時術?和逆時教的時間邪功不一樣嗎?”
“不一樣。”王小虎想起玄機子的話,“觀時術只能看,不能改,就像看一幅已經畫好的畫,而逆時教是想重畫這幅畫。”他將醒神草放進藥簍,“不過這時空琥珀若真能窺見未來,怕是會引來不少麻煩。”
果然,三日後,一封來自崑崙派的信送到了劍冢。信中說,已有數十撥江湖人湧向懸空寺,其中不乏一些邪派高手,崑崙派弟子試圖阻攔,卻被一股神秘力量擋在雪山之外,那力量與時空琥珀的氣息同源,卻帶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看來得去一趟了。”王小虎將信遞給蘇輕晚,“若真讓邪派拿到時空琥珀,就算不能改未來,也會用它來蠱惑人心,製造恐慌。”
蘇輕晚放下琴,指尖在冰蠶絲絃上輕輕一挑,絃音清越:“正好,我新譜了一曲《踏雪吟》,去雪山試試音。”
兩人動身前往崑崙山脈時,正值初夏,山下草木蔥蘢,山上卻依舊積雪皚皚。越靠近懸空寺,空氣中的佛光就越濃郁,雪山的雲霧中隱約能看到一座金色的寺廟輪廓,飛簷斗拱在陽光下閃爍,彷彿懸浮在半空。
山腳下的臨時營地裡,擠滿了來自各地的江湖人。有人搭著帳篷煉丹,有人圍著篝火討論如何突破寺廟的防禦,還有幾個穿著道袍的人正對著星空推演,據說他們是“天機閣”的弟子,也想來分一杯羹。
“看來熱鬧得很。”蘇輕晚看著營地裡的人群,低聲道,“你看那邊,穿黑衣服的是‘血影門’的人,他們的‘血影針’能讓人產生幻覺,最擅長趁亂奪寶。”
王小虎點頭,目光落在營地中央的一塊巨石上。巨石旁站著一個瞎眼的老和尚,正用手撫摸著石頭上的刻痕,嘴裡唸唸有詞。那刻痕與懸空寺的輪廓有些相似,像是一張簡易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