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晚笑了,眼中的擔憂漸漸散去:“那我們就一起去,一起回來。”
兩人日夜兼程,半個月後終於抵達輪迴沙漠。與萬壽山的生機勃勃不同,這裡只有無盡的黃沙,天空是灰濛濛的,連風都帶著死寂的氣息。往生塔就矗立在沙漠中央,黑色的塔身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塔周圍的流沙正在緩緩轉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隱約能看到無數人影在掙扎——那是被時間流沙困住的魂魄。
“銀月就在塔頂。”王小虎指著塔尖,那裡隱約能看到銀色的身影,“她已經開始獻祭了,塔基的鮮血越來越多。”
兩人運轉劍氣,護住周身,小心翼翼地踏入時間流沙。剛一進入,周圍的景象便開始扭曲——王小虎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童年,那個在青石鎮無憂無慮的少年,正在父親的鐵匠鋪裡幫忙打鐵,父親的笑容溫暖而慈祥。緊接著,畫面一轉,父親倒在血泊中,黑衣人猙獰的面孔近在咫尺……
“小虎,醒醒!”
蘇輕晚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只見他正一步步走向流沙深處,若非蘇輕晚及時拉住他,恐怕已經陷入其中。蘇輕晚的情況也不太好,她的眼前浮現出煙雨閣被滅門的場景,母親臨終前的眼神讓她幾欲崩潰。
“用清心符!”王小虎將玄機子給的清心符貼在兩人眉心,符紙化作一道金光,暫時擋住了流沙的侵蝕。
兩人相互攙扶著,艱難地穿過時間流沙,來到往生塔下。塔基上刻滿了血色符文,數十名孩童被綁在符文中央,生命力正順著符文流入塔內,塔尖的銀月身上散發出越來越濃郁的灰黑色霧氣。
“星辰劍主,你們來得正好。”銀月的聲音從塔頂傳來,帶著一絲詭異的甜美,“等我獻祭完這些孩童,就能開啟輪迴之門,到時候,魔尊大人會在輪迴中重生,而你們,都將成為他的祭品!”
她揮動骨刀,一道灰黑色的霧氣從塔尖射下,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抓向王小虎。王小虎將六柄神劍同時取出,青、白、赤、黃、藍、綠六色光芒交織成一道光盾,擋住了霧氣的攻擊。
“就憑你們六柄神劍,也想阻止我?”銀月狂笑起來,“輪迴劍就在塔底,它早已認我為主,只要我拿到它,你們所有人都將被捲入輪迴,永遠不得超生!”
她說著,縱身躍下塔頂,手中的骨刀直取塔底的一塊黑色石板——那裡正是輪迴劍的藏身之處。王小虎見狀,不再猶豫,將六柄神劍的力量凝聚在鎮魔劍上,青色的劍氣如長龍般衝出,纏住銀月的手腕。
蘇輕晚則趁機衝向塔基,用琵琶音斬斷綁住孩童的繩索,將他們一個個救出來。但銀月的往生術太過霸道,孩童們的生命力流失得很快,不少人已經陷入昏迷。
“找死!”銀月被劍氣纏住,無法靠近黑色石板,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骨刀上,骨刀瞬間爆發出濃郁的灰黑色霧氣,霧氣中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臉,正是被她獻祭的冤魂。
“往生·噬魂!”
冤魂們發出淒厲的嘶吼,撲向王小虎。這些冤魂都是被輪迴之力束縛的執念所化,尋常劍氣根本無法傷害它們。王小虎的六柄神劍光芒漸漸黯淡,顯然也受到了執念的影響。
就在此時,塔底的黑色石板突然裂開,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從裂縫中飛出,劍身沒有任何紋路,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力量——正是輪迴劍!
輪迴劍飛出的剎那,周圍的時間流沙驟然加速,王小虎與蘇輕晚的眼前再次浮現出無數畫面:他看到了自己斬殺魔尊時的決絕,看到了蘇輕晚在煙雨閣的孤獨,看到了李狗蛋失去父親的痛苦,看到了阿蠻族人被瘴氣折磨的慘狀……所有的痛苦與遺憾都在這一刻放大,幾乎要將他們的理智吞噬。
“這就是輪迴的力量。”銀月的聲音帶著誘惑,“只要握住輪迴劍,你們就能改變這一切,讓所有悲劇都不再發生。”
王小虎的心神劇烈動搖,他幾乎要伸出手,握住那柄能改變過去的神劍。但就在指尖即將觸到劍身的剎那,他忽然想起了玄機子的話:“過去的已經過去,重要的是現在。”他猛地閉上眼,將所有畫面驅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守護現在。
“我不需要改變過去。”王小虎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六柄神劍的光芒重新亮起,“因為正是這些過去,讓我成為了現在的自己。”
他將六柄神劍的力量注入鎮魔劍,青色的劍氣中融入了其他五柄神劍的力量,形成一道蘊含著創造與守護的光柱,直刺銀月的冤魂陣。
“不——!”
銀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冤魂陣在光柱中漸漸消散,那些被束縛的執念得到了解脫,化作點點金光升入天空。銀月的身體也在光柱中變得透明,她看著輪迴劍,眼中充滿了不甘:“為什麼……我只是想讓一切回到最初……”
“最初的未必是最好的。”王小虎看著她,“正是經歷了風雨,我們才懂得珍惜陽光。”
銀月的身影徹底消散在光柱中,只留下一聲悠長的嘆息。輪迴劍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緩緩落在王小虎手中。劍身依舊漆黑,卻不再散發令人心悸的力量,反而帶著一絲溫和的氣息,彷彿也認可了他的心意。
七柄神劍終於集齊,青、白、赤、黃、藍、綠、黑七色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輪,懸浮在往生塔上空。光輪旋轉著,將時間流沙中的魂魄一一淨化,往生塔的黑色塔身也漸漸變得潔白,最終化作一座晶瑩的玉塔,矗立在沙漠中,守護著這片曾經被執念籠罩的土地。
被救出的孩童們在光輪的照耀下,臉色漸漸紅潤,生命力重新回到他們體內。王小虎與蘇輕晚看著這一切,心中充滿了釋然。
離開輪迴沙漠時,七柄神劍的光芒漸漸收斂,融入鎮魔劍中。王小虎能感覺到,七劍合一的力量並非毀滅,而是創造與守護,是讓過去的遺憾成為現在的動力,讓未來的希望照亮前行的道路。
“我們回家吧。”蘇輕晚輕聲道,眼中的疲憊被溫柔取代。
王小虎點頭,握住她的手,轉身向星辰劍宗的方向走去。黃沙在他們身後漸漸平息,露出青翠的草地,彷彿預示著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