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搖人。”
酒吞童子沉默片刻,又說了幾句半是威脅半是利誘的話。
東野瑜卻是油鹽不進,全給他堵回來,甚至一邊和他說,一邊摸摸看看這大殿裡原本屬於酒吞童子的寶物。
酒吞童子見計不成,僅存的一縷神魂又快無法堅持,頓時急了,神色猙獰,破口大罵:“你這妖狐,你這畜生,只知道依靠法寶的鼠輩!”
“你怎麼知道我是鼠鼠?”
東野瑜露出爽朗的笑容,心中卻是有些驚奇。
被純陽劍斬首還能堅持這麼久?轉念一想,也是,這妖魔屬於是被砍頭專業戶了,而且現在到了地仙境界,已經超脫,自然不可能像凡人那樣死的乾脆利落。
東野瑜也不準備問他把寶物都藏哪兒了。
且不說他會不會說,會不會坑自己。
主要是這有點不禮貌,哪兒有給人打個半死,然後問別人家裡錢財寶物都藏哪兒了的說法?自己又不是土匪。
而且這酒吞童子好歹是地仙,說不準死到臨頭的時候拼命給自己來一個狠的,反應不過來不是完了?春塬見東野瑜嘴裡說著警惕的話,眼睛卻一直打量酒吞童子的腦袋思索,以為東野瑜想打這妖魔的主意,說道。
“雖然這妖魔神職破碎,五氣盡散,法力流逝,神魂不存,已經是彌留之際,但到底是地仙.”
“有道理。”
東野瑜立刻回答,非常挺勸的樣子,不再搭理酒吞童子,任由他叫罵吵鬧,自顧自在大殿裡參觀,看到不錯的寶物就往兜裡揣。
頗有種豐腴的妻子,無能的丈夫,黃毛的我這種既視感。
這天守閣看著富麗堂皇,琉璃瓦、玉階梯、金窗框,連樑柱都是難得一見,蘊有乙木菁華,大抵是砍伐寶樹搭建。
曾有妖魔說這裡媲美龍宮,那自是不大可能的,別說那些真龍盤踞的水晶宮闕,即便是元君的水宮都比這天守閣華貴。
東野瑜目光逡巡,真正入得法眼、稱得上“好寶物”的卻寥寥無幾。
這個好像不錯。
東野瑜的目光落到殿內用以照明的青燈上,這似乎是不錯的法器,燈座古拙,幽幽青光映得人臉發青——
“此乃怨魂長明燈,”
春塬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透過白狐面具,可以清晰看到其下那雙桃花眼中蘊著的憤怒、厭惡。
“以生前怨氣深重之人的顱骨為燈盞原料,內封其殘缺魂魄,再填以鮫人膏脂為油。燈燃則魂魄受熬煎之苦,哀嚎化為青熒,可千年不滅,光罩之處,妖魔心感愉悅,可以加快其邪法修行速度。”
東野瑜聞言,伸出的手立刻收了回來,那幽幽青光彷彿帶著刺骨的寒意。
繞過幾根巨柱,目光被一扇巨大的屏風吸引。
屏風上繪著百鬼夜宴圖,栩栩如生,色彩鮮豔得詭異。
細看之下,那些妖魔的眼珠似乎還在微微轉動,宴席上的“珍饈”也散發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這是‘活畫屏’,”
春塬緩步走近,拍掉東野瑜企圖觸控式螢幕風的手。
“取畫藝精湛的畫師,在其神智清醒時剝下整張人皮,趁血氣未消,以秘法將魂魄鎖於皮中作畫。畫成之後,此皮便成畫屏,畫中景象會隨日月流轉、陰氣盛衰而微動變化,邪異非常,久視之恐被畫中怨魂拖入幻境。”
怎麼都是這種妖邪器物。
東野瑜露出像是三角洲裡開啟大寶箱卻看到牛角、女郎一般的神色,像是吃到屎了。
隨後突然注意到腳下踩著的猩紅地毯觸感異常柔軟厚實,細密的絨毛彷彿帶著生命的律動。
“此毯名‘血嬰絨’,”
春塬的解說如影隨形,“並非獸毛,而是以未足月便夭折、且母體橫死的嬰孩胎髮,混合其心頭精血,輔以邪法催生煉化而成。毯成之後,踏之如踩溫軟血肉,滋養殿內邪氛,亦能隔絕探查。”
“真是吃到屎了,拿不了一點,這大江山沒個寶庫之類的嗎?總得有點好東西吧?”
東野瑜抬腳在地板上蹭了蹭,那柔軟的感覺卻似乎依然殘留,讓人感到莫名噁心。
“呵呵呵,庫的位置?”酒吞童子的腦袋發出笑聲:“你過來,我告訴你。”
“不急不急。”
東野瑜擺擺手,“這大江山靈府總歸是我的,往後時日無數,慢慢找,還能有種淘金的驚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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