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將話題引到了羅伊的續約事宜上來。“現在,該是俱樂部糾正這個錯誤的時候了!我們什麼時候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和你的經紀人米利亞喬先生一起,談談我們該怎麼從薪資上補償你的精彩表現。”
羅伊決定表現出一個懵懂無知的溫暖大男孩該有的樣子。
“主席先生.爺爺,我可以這麼稱呼您嗎?”
坎波拉眼睛一亮。
“我的母親從小就教導我,只接受自己勞動價值以內的報酬。”
“我只接受過高中教育,沒有什麼文化。”
羅伊露出純真的微笑。
“在我幫摩納哥拿到法甲冠軍之前,恕我拒絕這樣的恩惠!”
“羅伊看這裡!”
“.更衣室矛盾是否屬實!”
“能對中國的球迷說幾句話嗎?!”
前排記者的錄音筆幾乎戳到羅伊下巴,像一群舉著武器的迷你士兵。
攝影機的紅色指示燈在黑暗中閃爍,鏡頭懟得如此之近,保安像橄欖球線衛一樣張開雙臂,但《法國足球》的瘦高記者從腋下鑽過,rmc電臺的麥克風被肘擊,發出刺耳的嘯叫,《隊報》老記者的筆記本被擠掉在地上,摩納哥當地小報的實習生被擠到牆邊。
羅伊被推到牆角,後背緊貼俱樂部logo牆,像一隻被閃光燈圍獵的鹿。
他的左耳聽到《隊報》問“轉會傳聞”,右耳灌進canal+的“慶祝動作有何含義”。
當剛開始成為名人的興奮感褪去後,他開始有些討厭過度受人關注,而且他知道這種情況會愈演愈烈。
成名有時也像是一座圍城。
當證明實力之後,賽後混合採訪區的採訪問題反而會愈發辛辣。
因為禿鷲不會在沒有傷口的羚羊附近駐足。
“羅伊,18歲就上演帽子戲法,但你的第二個進球后直接無視德尚的戰術手勢,是覺得自己已經可以不聽教練了嗎?”
羅伊皺了皺眉。
“教練的手勢太複雜了,我這種新人只看得懂‘把球踢進去’這個指令。”
“其實就是德尚讓我專注前插.(小聲)這話能播嗎?”
“你和沙巴尼之間的矛盾是否屬實?有訊息說你們曾在更衣室大打出手,這件事是否真實發生過,是由於什麼呢?位置競爭關係還是說你們的脾氣不合,還是說種族.為什麼德尚換下你而不是普爾索,是不是因為你們無法在場上共存。”
羅伊伸手輕輕推開懟的太近的話筒,語氣不善。
“我們沒有矛盾!更沒有打過架!這是我這邊的回答。如果你有訊息也許你該去進一步詢問你的訊息來源,但作為你故事中的主角之一,我完全不知情,讓誰上場是教練的事情。至於共存.讓我想想對陣雷恩的比賽中是誰助攻沙巴尼破門。”
他轉了轉頭,微笑:“你知道的,半個月實在太久了!”
“賽前歐塞爾球迷罵你是‘貴族養的寵物’,你今天的瘋狂進球是為了讓他們閉嘴嗎?以及你的慶祝手勢,是否是對挑釁的回應。”
“我賽前不知道這件事,但下一次比賽我知道了。”
“請問你有什麼話要對摩納哥本地球迷說的嗎?在夏窗之後,你會留在摩納哥嗎?”
最後那個先前被擠到牆角的摩納哥當地小報實習生終於有了採訪的機會,羅伊快速打量了一眼,皺了皺眉。
什麼樣的年輕實習生會穿著chanel粗花呢外套配球隊圍巾呢?用i的筆記本。
深栗色的頭髮濃密而凌亂,藍灰色的眼睛,面板是地中海陽光曬出的淺蜜色,上唇比下唇薄,自然狀態下像在嘲諷,但此刻她無意識用虎牙輕咬下唇。
“我不知道,我感謝他們在我每個進球之後發出的興奮聲音,我喜歡這樣。”
羅伊臉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他甚至覺得這個女孩還未成年,不好確定。
但歐美人長相偏老,如果你有這種疑問,那她大機率是。
“那你會在夏窗之後留下嗎?”
實習生藍灰色的眼睛亮亮的,期待的問。
“我沒有什麼理由離開,除非發生我無法預知的事情。”
羅伊打了個哈哈,但對面這個年輕的實習生顯然只聽到了前半句。
“你敢發誓留隊嗎?”
“我發誓只要俱樂部食堂不供應英國菜!”
他講了個高盧人喜歡聽的笑話。
女孩被逗笑了。
“最後一個問題,能給我籤個名嗎?”
她原形畢露。
羅伊露出笑容,並伸出手示意女孩將筆遞給他,他看到筆記本上什麼也沒有寫。
“我以為新聞要強調中立性,記者不會戴帶有立場性質的球隊圍巾。”
夏洛特-卡西拉奇笑了,她完美繼承了格蕾絲-凱利的骨相與雷尼爾三世的痞氣。
“記者的責任不是做鏡子,而是做稜鏡。要誠實地折射自己的視角,而非假裝沒有角度。”
這句話大概改編自《cbs晚間新聞》節目主持人,美國“黃金時代新聞業”象徵,沃爾特-克朗凱特的:“新聞不是鏡子,而是稜鏡。”
這就是貴族教育嗎?
他大概猜到了一些,並決定儘可能少和他們扯上關係。
他可不想變成‘貴族豢養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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