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隊看臺集體倒抽冷氣,發出“嘶——”的長音。隨後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掌聲。
解說的聲音異常激動:“溫貝拯救了里爾!但羅伊的這腳射門,世界級!他今天帶著殺氣!”
當溫貝撲救瞬間,有人捂住心臟位置,嘴唇發抖。
幾個女球迷把圍巾拽到嘴邊咬住。
戴眼鏡的男孩眼鏡滑到鼻尖,卻忘了推回去。
羅伊轉身時咧開嘴,露出無所謂的微笑。
對著久利比出了大拇指。
(鏡頭切到羅伊)“他舔了下門牙!他在笑嗎?不!這是獵手錯過獵物時的冷酷遺憾!里爾球迷現在該慶幸,他們的門將還能站著!”
“你裝什麼裝!”
場邊的里爾年輕球迷高聲叫罵,卻把原先準備的“叛徒”橫幅悄悄捲了起來。
弒殺舊主?
別加太多戲,我的腦子單執行緒的,誰站在對面我弒誰。
比賽第二十一分鐘。
羅滕連續變向閃身抵近禁區線抽出一腳低射,里爾中衛將球解圍出底線。
摩納哥獲得角球機會。
開出角球前,里爾球迷還在自欺欺人
“盯死普爾索就行,那小子在禁區沒威脅!”
久利開角球前,羅伊已從點球點悄悄後撤三步,盯防他的里爾後衛查爾梅死死跟隨。
久利開出角球,普爾索前點躍起爭頂。
在裁判的視野盲區內,羅伊用右肘隱蔽抵住查爾梅肋骨,同時左腿插入其雙腿間限制起跳。
足球落在普爾索的腦袋時,他扭頭一蹭,足球直飛後點空檔。
墜落地面,彈地旋轉。
下一瞬,一個身影旋即閃在側方,暴起的同時扭轉身體,右腳踝鎖死90度,像高爾夫杆般橫掃。
羅伊在查爾梅的貼身防守下,強行擠開空間。
“調整步點!!!右腳凌空掃射!buuuut!!!!!球網在顫抖!溫貝甚至沒來得及抬手!1比0!摩納哥領先!羅伊,這個曾經的里爾青訓之子,用最殘忍的方式宣告歸來!!!”
主隊看臺像被按了暫停鍵,舉到一半的辱罵標語僵在半空。
幾個白髮老人突然摘下帽子按在胸口,這是里爾人哀悼時的動作。
“我們當初……到底放走了什麼怪物?”
聲音中帶著顫抖。
“他現在值多少錢?一千萬?兩千萬?”
他們的苦笑像是夾雜著鈔票撕裂的聲音。
有人把啤酒杯捏癟,琥珀色液體從指縫滲出。
羅伊麵無表情地走回中圈。
而canal+解說的聲音卻比之前進球時更加高亢:
“他沒有慶祝沒有怒吼只是轉身走開但這份冷靜比任何滑跪都更致命!里爾球迷,你們現在是什麼心情?後悔?恐懼?還是終於意識到,你們曾經擁有過一個怎樣的天才?!”
里爾球迷沉默了,但摩納哥的客場球迷卻在這寂靜中孕育出空前強烈的吼叫,現場鏡頭掃向客場區域,一個狂熱的中年女球迷看到後立刻興奮起來,臉上的睫毛膏被淚水衝出兩道黑痕,對鏡頭尖叫:“我看著他從小孩變成野獸!”
球迷口中高唱的“羅伊撕碎他們!”。
節奏比平時快了八拍。
“這孩子……比我們更有風度。”
先前那個戴眼鏡的中年人顯然是個理智派,他揚了揚眉毛,隨即鼓了幾聲掌。
“弗蘭克,你怎麼才來?”
法國第三級別聯賽阿萊斯球員宿舍,裡貝里推開門時,汗水還黏在工裝服上,指節殘留著倉庫紙箱的粗糲觸感。
幾名球員湊在一起,臉被電視螢幕照亮,解說員的聲音幾乎掀翻屋頂:“羅伊!又是羅伊!摩納哥2比0領先!這個來自里爾青訓的孩子?不,他就是摩納哥的利刃,他正在摧毀里爾!!!”
裡貝里的表情瞬間凝固。
電視的藍光映在他臉上,右臉頎長的疤痕隨著皺眉微微扭曲。
抽動的嘴角先是一絲本能的笑,隨即被咬緊的牙關壓成一條硬線。
手指無意識地把倉庫通行證捏成皺巴巴的一團,塑膠卡片邊緣割疼了掌心。
此刻他的內心生起風暴。
先是荒謬的錯位感。
“那是羅伊?那個和我偷碼頭海虹烤著吃的羅伊?現在在電視上稱為‘摩納哥的利刃’?!”
繼而是灼熱的羨慕。
電視裡,進球后的羅伊依舊沒有選擇慶祝,他被滿臉喜色的隊友們簇擁,但雙手輕微張開向下按壓,示意自己不會慶祝,但從眼中充盈的驕傲像要滿溢位來。
而自己今早搬了四十箱凍魚,晚上又去搬運傢俱。
“他的球鞋比我一個月的工資還貴.”
隨後他緊皺眉頭,尖銳的自尊和暴烈的鬥志一齊湧來。
“這麼久沒聯絡.我還以為我們是好哥們呢。也對,法甲球星和丙級聯賽倉庫工有什麼可聊!”
下一秒,更狠的念頭刺上來。
“我也想踢頂級聯賽.憑什麼不能是我?我的變向比他更瘋!他會記得誰才是濱海布洛涅街頭真正的王者。”
他突然踹了衣櫃一腳,鐵皮櫃門凹進去一塊,響聲蓋過了進球的回放。
又抓起遙控器把音量調到最大,震得室友罵娘。
他不想再看接下來的比賽了,走出房間前裡貝里盯著球場上肆意奔跑的羅伊,記憶閃回到十二歲那年。
在沙灘踢球,羅伊總抱怨自己左腳像灌了鉛。
最後裡貝里笑了。
他覺得還是應該為羅伊感到高興。
他並不知道“大丈夫當如是”這個典故。
他只知道。
他也想變成這樣。
透過足球。
阿萊斯上賽季才從第四級別聯賽升入法丙,球隊財政還出現了重大危機,裡貝里的週薪只有一百八十歐,就這還拖欠了三月的薪資沒有結算。
他是和他父親弗朗索瓦-裡貝里一起來的,在天氣暖和的時候他還要跟著弗朗索瓦去工地上做路面鋪裝工人,或是給油漆工打下手。
但現在天氣寒冷,只能來倉庫找份搬用貨箱的日結工來做。
這就是底層球員的生活方式。
例如瓦爾迪,十來年後所有人都能聽到他的名字。
但明年十七歲的他,除了為斯托克布里奇青年公園隊踢球外,正式工作是十二小時輪班制的碳纖維廠工人,此外還得在庫房做搬運工,晚上再拖著精疲力竭的身體參與球隊訓練。
現實並不像fm裡那樣,你有天賦就一定能被發現。
甚至很可能某些人擁有歷史級別的天賦,卻因為遭遇一次事故或者傷病,甚至只是不喜歡足球,此生都沒有機會展露。
賽後比分1比3,隨著久利在下半場再入一球,摩納哥毫無懸念的贏下比賽。
球隊下榻的酒店。
沖洗過後的羅伊拿著毛巾擦拭溼漉漉的頭髮,水珠順著脖頸滑落。
門被輕輕叩響,他開啟門,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羅伊先生?我是克萊爾-貝特朗,米利亞喬先生安排我來負責您的媒體事務。”
她很高,大約一米七,五官呈現冷冽的雕塑感,金棕色長髮盤成低髮髻,耳垂上一對極簡的鉑金耳釘,踩著紅底高跟鞋,修長的腿包裹在剪裁鋒利的黑色西裝褲中。
眼睛是典型的巴黎藍,弧長的睫毛一絲不苟,看人時帶著評估藝術品般的專注。
克萊爾遞給羅伊一份檔案,指甲是裸色啞光,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杜魯克的專訪地點有四個選擇。”
羅伊抬眼,發現她早已在選項3旁用鉛筆打了星號——在法蘭西體育場您可能會更放鬆。
“您更傾向哪個?”
克萊爾凝眸等著羅伊的選擇,淡淡的無花果香水味飄過來,混著一絲黑咖啡的苦澀。
羅伊嗤笑,我選擇哪裡?恐怕是杜魯克希望我選擇哪裡吧。
覺得我是武夫,一定會選戰場?你想讓我選,那我可就選了,於是羅伊指向其他選項。
克萊爾眼中閃過詫異,隨即面色平靜的觀察,確定。
抬指將檔案翻到下一頁:“另外,您的贊助合同,fedcom的廣告拍攝工作,主題”
fedcom是聯邦快遞在歐洲的物流分支,總部位於布魯塞爾。
同時也是摩納哥的球衣贊助商。
克萊爾的手指在最後一行輕輕一敲,莞爾一笑:“我覺得他們的廣告創意還不賴。”
兩人接洽完畢。
她從愛馬仕公文包裡抽出一支萬寶龍鋼筆,當場在條款旁寫修改意見,字跡鋒利如裁紙刀。
“米利亞喬說您會這麼要求,他猜對了。”
走之前她轉頭微笑,語氣不卑不亢:“明天早上九點,車會在樓下等您。”
當克萊爾的高跟鞋聲消失在走廊後。
羅伊腦子裡突然飄過米利亞喬對自己說過的話:
“首先我先道歉,但這不是羞辱。同樣的話我對齊內丁也說過。”
“從今天起,你不再只是球員,而是一件‘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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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多字合訂章,因為單數章逼死強迫症。
還有,說明一下,其實從絕殺雷恩那場比賽,即便後面比賽沒有主角,本賽季摩納哥也已經法甲奪冠了(歷史差一分奪冠)。
所以除了後續一兩場重要比賽,有些會略過,有些還是側重塑造主角表現。
下個賽季的歐冠比賽和法甲關鍵戰,會認真寫雙方陣容,真正的群像大戰。
在這裡淺談一下里貝里。我看過不少足球文,尤其是教練文拿裡貝里做前期救火員。但我作為裡貝里球迷(有超過十件球衣),我想說裡貝里淪落在低階別聯賽並不只是明珠蒙塵,他的性格(雖然講義氣,但年輕時候脾氣暴躁、匪氣重、情緒化)和他的球技(被裡爾青訓開除後幾乎沒有接受過正規青訓訓練),說白了早期踢球風格就是野球王,和這些因素有很大關係。
原世界線他必須經過數年顛沛流離和後來遇到伯樂(梅斯主帥),才慢慢成長。所以才設計主角這個事件,相當於提前讓他成長。
然後更早進入頂級聯賽遇到好教練,那個“安聯國王”肯定會更早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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