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月29日，歐洲盃預選賽前。
巴黎法蘭西體育場新聞廳，鎂光燈頻閃，鏡頭聚焦主席臺。
從左到右。
主帥桑蒂尼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
實際上的副帥齊達內深陷椅背，半垂眼簾。
缺席第一天訓練，姍姍來遲的老隊長德塞利在切爾西已然淪為替補，只是象徵性的“精神領袖”。
鋒線代表亨利表演性專注，假裝記錄筆記。
當然還有一個缺席者的幽靈。
桑蒂尼刻意將維埃拉的座位留在齊達內左側，桌上擺著未開封的依雲礦泉水。
這基本就是法國隊目前的權力格局。
2002年世界盃慘敗後，法國隊進入領袖真空階段，隊長袖標一直動態博弈，處於權力交接的混沌期。
這種混沌會一直持續.直到二十幾年後也沒交接明白。
到那個時候，法國人依舊可以說，像迪迪埃-德尚那樣的更衣室領袖不會再有了。
眼下，齊達內是隱形掌控者，雖無正式隊長名義，但擁有絕對戰術話語權。
而維埃拉在2002年世界盃後逐漸被確立為新核，桑蒂尼私下稱其為“我的羅伊-基恩”，暗示其未來隊長定位，但現在卻因傷缺席關鍵預選賽。
亨利對此也有不滿，今年1月曾對《隊報》抱怨：“在阿森納我每天領導球隊，這裡卻要聽老傢伙們說教。”
不要以為，只有島國才喜歡下克上。
事實上，沒有少壯派會喜歡老畢登騎在自己頭上頤指氣使。
至於羅伊，他太過年輕了，沒有任何榮譽在身。
只能微笑著扮演“陽光大男孩”的角色。
吾未壯，壯則有變。
新聞釋出會後半程，記者起身發問：“為什麼會將11號給羅伊，而不是它的原主人維爾託德？”
桑蒂尼戰術性微笑：“號碼只是數字，不是勳章。維爾託德在2000年歐洲盃的貢獻無人能忘，但法國隊的傳統是，號碼屬於當下最適合的人。”
敲打維爾託德，你的巔峰已過，別躺在功勞簿上。
暗示羅伊潛力，11號現在需要新的定義。
坐在後排的維爾託德捏扁礦泉水瓶，面部肌肉僵硬。
羅伊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
“羅伊的法甲進球效率極高，這是否意味著他將直接取代維爾託德？”
桑蒂尼冷峻凝視：“足球不是數學題，效率≠首發。維爾託德的經驗、跑位、防守貢獻，都是資料無法體現的。”
安撫老將，我不會輕易廢黜功臣。
敲打羅伊，別以為有資料就能搶班奪權，想首發還得看你站的位置。
“羅伊會在下場比賽中登場嗎？”
桑蒂尼的回答呈現戰術性的模糊：
“我的名單裡有23個名字，但只有11個能首發。羅伊是否上場？這取決於他能否在訓練中證明自己比其他人更值得信任。”
維爾託德起身離開，腳步聲刻意加重。
桑蒂尼想了想後補充：“當然，最終決定權在我，和我的教練組。”
這是向齊達內派系示好的訊號。
這些天的種種跡象表現，這名錶現亮眼的新星，已經成了齊達內陣營的新先鋒。
桑蒂尼決定在本場比賽中讓羅伊替補出場。
如果羅伊進球。
證明自己慧眼識珠。
如果羅伊表現平平。
看，我說了他還沒準備好。
到底是誰說國外沒有人情世故，都是隻看實力的啊？
2003年3月29日，歐洲盃預選賽，法國vs馬耳他。
在恢弘的交響樂版《馬賽曲》背景音中，canal+解說員語調激昂：“今夜，法蘭西體育場的燈光為藍白紅三色而燃！衛冕冠軍法國隊，在經歷了2002年世界盃的噩夢後，終於踏上歐洲盃救贖之路！”
“齊達內領銜的黃金一代，能否重振雄風？而對面，來自地中海的小國馬耳他，他們帶著無畏的心，挑戰巨人！”
“但請注意，先生們.足球場上，沒有憐憫！”
雙方球員排成兩列，步入場中。
法國隊
“門將，16號，法比安-巴特斯！這位光頭門神，急需用零封洗刷世界盃的恥辱！”
“後防線上，15號圖拉姆、2號加拉斯、13號西爾維斯特、3號利扎拉祖！四位鐵閘，誓言不讓馬耳他越過雷池半步！”
“中場雙錨，18號佩德雷蒂與6號馬克萊萊！他們是齊達內身前最堅固的盾！”
“攻擊線，10號齊達內！12號亨利！14號維爾託德！以及，17號特雷澤蓋！”
“而替補席上.”
現場直播鏡頭切到羅伊。
“摩納哥的超級新星，11號羅伊，正等待屬於他的時刻！”
馬耳他
德尚的家位於摩納哥蒙特卡洛一棟頂層公寓，陽臺正對路易二世體育場。
妻子多米尼克-德尚、七歲的長女瓦倫蒂娜陪在他身邊看電視。
看著羅伊坐在替補席整理護腿板，德尚冷笑：“桑蒂尼這蠢貨，換我早讓他首發，撕裂防線了。”
直播鏡頭從法蘭西體育場穹頂俯衝而下，齊達內踩球的特寫與馬耳他球員緊張咽口水的畫面交替切換。
現場數萬球迷齊聲高喊“allez les bleus!”（前進吧，藍軍！）德尚家中那隻名為“claude”的鬥牛犬，對著電視機裡的齊達內狂吠。哨聲吹響。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