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一球落後,路易二世球場的球迷們的熱情依然沒有熄滅,但摩納哥的更衣室的氣氛卻像是被灌了鉛。
德尚在戰術板上寫寫畫畫,總結著上半場的戰術得失,球員們都不敢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
突然間,讓-佩蒂特推門進來,環視了一圈更衣室。
“先生們,我們上半場踢得像是在夢遊。”
德尚轉過身,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像刀片刮過每個人的耳膜,馬克筆好像隨意地從他攤開的手上滾落,滾到沙巴尼-農達的腳邊。
沙巴尼抬起頭,他驚恐地發現那個亞裔小子此時並不在更衣室裡。
戰術板上還粘著上半場的全隊跑位分析,其中他自己兩次越位,一次單刀踢飛,一次擊中橫樑。
說實話,只是半場而已,他踢得並不算糟糕,換上其他中鋒未必有人比他做得好。
球隊夏窗花兩百萬引進的埃及中鋒馬扎爾.阿卜杜拉赫曼已經被證明遠不如他。
尼古拉斯-雷尼爾和塞巴斯蒂安-格拉克斯還只是十九歲的小孩,能在一些邊緣比賽中獲得一些出場機會練練級就不錯了。
他們年齡還小,還需要很長時間的成長。
但問題就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年輕人突然強勢出現在了摩納哥的更衣室,僅僅只是透過一場首秀,就開始站在了跟他公開競爭的位置。
而他只有十八歲。
沙巴尼扭頭瞪了一眼馬塞洛-加拉多,阿根廷人坐在更衣室最中央的位置,梗著脖子一副“關我屁事”的樣子。
他想起了那天在停車場隱約聽到的話:你什麼時候幹掉沙巴尼。
“下半場,我要把你換下來。”
沙巴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右手指甲深深掐進黝黑左臂的護腕。
他想反駁,第二十八分鐘那次突破,明明是被迪亞拉拽倒,裁判卻視而不見。
“我已經讓他熱身了。”
讓-佩蒂特緩緩地說道。
“憑什麼?”沙巴尼抬起頭,嗓音嘶啞。
“我在這個賽季打進了這麼多進球,球隊能走到這裡,我做了很多貢獻。”
“那個小子做了什麼?”
更衣室裡的空氣凝固了。
久利用毛巾蓋住頭,假裝沒聽見。
此時還是愣頭青的埃弗拉突然站起來想說點什麼,卻被斯奎拉奇一把拽回座位。
當摩納哥的球員們從更衣室走出去的時候,沙巴尼突然扯下護腕砸向地面。
隱約露出護腕內側針線縫製的“為了剛果”字樣,那是他每場比賽前,母親遙遠的祝福。
沙巴尼在這個故事中,僅僅只是另一個“莫倫特斯”。
這就是競技體育的殘酷,即使你什麼也沒做錯,你並非不優秀,你是球隊的功臣。
但那又怎麼樣,你仍然會被更強勢的競爭者,毫不留情的碾在腳下。
他甚至對你沒有惡意。
狹小的客廳裡,電視機螢幕的光映在三張緊張的臉上。
“那是不是哥哥!他要出場了?”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猛地從地毯上彈起來,差點撞翻桌子上的果汁。
他是羅伊的弟弟羅文。
現場鏡頭掃過看臺上的球迷,他們發出熱烈的呼喊,隨即鏡頭定格在場邊一張年輕英俊的臉上,羅伊的額髮上粘著雨水,為了不至於影響視線,他用髮帶將頭髮固定住。
德尚站在他的身邊向他叮囑戰術,羅伊微微點頭。
他們的妹妹羅米蜷在母親膝邊,手指絞著褪色的沙發套線頭,這兩個孩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已經是第四代移民的他們基本上半融入了法國社會,都有自己的法語名字。
但陳蘭還是堅持教他們用學習漢語和傳統習俗,東南亞華人漂泊在外,如果不重視文化就會被土著同化,對這方面格外重視。
“我看不清,他穿的是幾號?”
她小聲問,眼睛卻死死盯著螢幕,生怕錯過哥哥上場的瞬間。
母親沒說話,只是把孩子們往懷裡攏了攏。
電視裡傳來震耳欲聾的隊歌時,她下意識看向客廳角落的佛龕——這一下錯過了鏡頭聚焦到羅伊臉上的特寫。
他眼中洋溢著某種神采。
急速高抬腿活動筋骨後,衝向了自己的位置。
“下半場比賽重新開始,德尚在更衣室就做出了換人調整,我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有些輕率的決定,剛剛加盟不久的年輕小將羅伊替代了沙巴尼的位置,即便他在替補登場的首秀奉獻了一傳一射的驕人戰績,但相比已經為摩納哥打入兩位數進球的沙巴尼.”
canal+解說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主裁判將哨子舉到嘴邊。
里昂主帥保羅-勒岡面沉如水,他望著場上新登場的羅伊,向著迪亞拉高喊道:
“盯死他!他還是個孩子,除了速度什麼也沒有!”
他還來不及研究羅伊,即便每一個法甲俱樂部的分析師都已經將他的表現建檔,但可供研究的素材太少了。
保羅-勒岡也從未針對他制定戰術。
盧因杜拉將球傳給戈武,兩支球隊的球員瞬間開始移動。
羅伊一邊回頭觀察里昂球員的站位,一邊向注意封鎖戈武這一側轉移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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