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腦海中也浮現諸多明悟,他對這一門輕功的理解程度在迅速加深。
於是他起身來到院中,一邊飛騰起落,練習其基礎動作,一邊加速消化吸收這門輕功的核心要義。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已到上午時分,韓清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疲憊,還在繼續苦修。
及至暮色降臨,韓清終於是將這一門輕功繼承完畢,面板上,翩若驚鴻境界已達小成63%。
“有了翩若驚鴻,鴻雁訣就顯得多餘了。”
韓清思量著,又將其熟練度也轉化給翩若驚鴻。
如此又是幾個時辰,當月色再次灑落庭院,熟練度終於轉化完畢。
“可惜,還是沒有大成。”韓清感嘆。
面板上,翩若驚鴻熟練度止步於69.2%,也就是說,破限級鴻雁訣只轉化給翩若驚鴻不到10%的熟練度,可見這兩門輕功品質差距有多大。
“我倒要試一試這輕功,看看它到底有多厲害。”
韓清說著,驟然在院中跑動起來,果然移動速度暴增,比之前施展鴻雁訣快了兩三倍不止。
這一刻,他的狀態和前幾天羅鼎一模一樣,旁人眼中,他也彷彿在貼地飛行,無聲無息。
韓清連續跑動了一刻鐘,直到額頭上有汗水滴落才止步。
“百步之內,速度天下第一!有此輕功,我的保命能力將大大提升,武道大宗師都追不上我了。”韓清心道,他的自信心更充足了。
“該休息了。”
雖然七殺碑周圍還有很多靈魂光點可以吸收,但連續消化吸收了兩門上乘武功,韓清的精神也感覺到十分疲憊。
於是他翻身上床,一覺便到了第二天天亮。
次日正午。
黃瀟派人來邀請他去大堂赴宴。
按照約定,他今日要出發繼續前往北地,而黃瀟許諾要給他一份謝禮。
韓清隨即跟著黃瀟的僕從來到大堂,隨行者還有林越秋。
兩人進門,看到房間裡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十幾道菜,兩壇酒,和齊府的午膳自是不能相比,不過韓清也不是挑剔之人。
“韓公子,老林,坐!來,喝酒!”黃瀟為二人倒滿酒水。
三人邊吃邊聊,卻也沒聊什麼正事,多是林越秋和黃瀟二人在談天論地,韓清則是默默喝酒吃飯。
不多時,一桌酒菜被吃了個精光,黃瀟終於是切入了正題。
“來人!”
他拍拍手,門外進來八個士兵,每兩人抬著一口大木箱子。
“這一次我能順利破城,二位功不可沒,這些東西都是我從衛穹以及縣中諸多官吏府中抄出來的,不算甲冑弓刀,單單各類字畫珠寶,金銀玉器加起來就不下百萬兩。
這些收穫我一人全收不合適,合該分潤給公子一部分。”
韓清聽聞此言,表現得很淡定,他來之前就猜到黃瀟會這麼做,而他也的確出了很大力,收點辛苦錢也是理所應當。
一旁林越秋倒是面露憤恨之色:“百萬兩?怪不得這附近諸多縣城有百姓起義,泰寧縣這點地方能有多少百姓,這幫狗官能搜刮出這麼多油水,當真是雁過拔毛,敲骨吸髓,這便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韓清也微微頷首:“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朝廷如此肆意妄為,盤剝百姓,我看離覆滅不遠了。”
黃瀟咬牙道:“公子所言極是,我黃瀟最是憤恨這些狗官!”
韓清目光一掃,看到黃瀟這般神態沒有半分虛假,心中對其也多了幾分敬重。
他雖然面色沉靜,實則內心和黃瀟一樣,恨不能提三尺劍,斬盡天下貪官汙吏,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說著,黃瀟起身,目光一掃,落在了這四個木箱子上。
“公子,這四個箱子裡的東西都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來人,開箱!”
咔嚓!
第一個木箱子當先被開啟,裡面是大量金銀珠寶,還混雜有一些銀票。
“這一箱金銀珠寶加起來約莫有五萬兩白銀,公子去北地做統領,處處都要花費銀兩。”
接著是第二箱,裡面是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白瓷瓶,以白蠟封口,瓶身上有紅紙黑字做的標籤,上面寫著內裡藥丸的名字。
韓清目光一掃,發現這些藥丸種類很雜,但品質都極高。
比如這一瓶名叫九轉龍髓丹,有輔助戰鬥的功效,服用後可令周身勁力強度暴增,但之後七天將陷入虛弱狀態,渾身熾熱,如被烈火焚燒。
此丹極為珍貴,有幾味珍奇主材,如寒山雪蓮蕊,千年鍾乳髓等,皆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奇材料。
再比如這一瓶玄黃歸元散,服用後可輔助開啟竅穴,加速武者提升體道境界。
還有這一瓶名為八荒鍛骨膏,服用後可改易根骨,乃是以象皮,玄鐵屑,雷擊木,赤焰蟻等諸多珍奇材料熬製而成,外界尋常藥鋪根本買不到,只有一些朝中官吏,或是世家大族府庫中才能見到。
除了這些,還有很多其他雜七雜八的藥物,如用於療傷解毒的碧落黃泉露,血蟬蛻生丹,可使人致幻的浮生夢魘香,可令人筋骨虛弱的天機鎖脈散。
黃瀟從箱子裡隨意取出一個白瓷小藥瓶,放在手裡掂了掂:“這是我從衛穹宅院裡抄出來的,我從衛穹親衛口中得知,這些秘藥是他從京城帶過來的,不少寶藥都價值無量。”
衛穹,乃是京城衛家之人,衛家的勢力比不上羅家,屬於二流世家,但專營醫藥產業,有這麼多秘藥也是正常。
黃瀟隨後又開啟了另外兩個木箱子,一個箱子裡裝著蟒鱗甲,甲冑通體上下呈灰黑色,泛著光滑油亮的光澤。
之前劉嶽也曾送給他幾件蟒鱗甲,但韓清肉眼看去,隱約覺得這箱子裡的蟒鱗甲品質似乎更好。
黃瀟從中取出一件,放在一旁桌子上,笑道:“韓兄,這裡面有十二件嶄新的蟒鱗甲,乃是用山中烏蟒大蛇鱗片鍛打而成,堪稱刀槍不入。”
說著,他抽出佩刀,對著桌子上這一件蟒鱗甲斬了一刀,刀鋒在其上快速掠過,有火星迸發,並沒有斬穿,甚至連一道白痕都沒有留下。
“公子,有蟒鱗甲在身,你的保命能力會有極大提升,即便是被武道大宗師偷襲,也不會立刻斃命,三境以下武者的攻擊更是可以直接無視。”黃瀟道。
”多謝黃兄。”韓清拱手,目光落在最後一個木箱子上,裡面放著一柄柄青灰色長刀。
“這是從衛穹親衛手中卸下來的寶刀,我不知其材質,那幾個親衛稱呼其為青魄,產自京城附近一座有名的鑄劍山莊,我親自試了試,此刀堅固耐用,鋒銳異常,尋常鎖子甲根本擋不住。”黃瀟說著,從中取出一柄青魄刀。
”來,揮刀砍我!”黃瀟指了指身後一名護衛。
“是!”
那名護衛驟然拔刀向前斬出,黃瀟也同時揮刀,兩柄刀凌空碰撞。
鏗鏘一聲!護衛手中的刀竟是被居中斬斷,而黃瀟手中的青魄刀卻是毫髮無損。
“怎麼樣?公子,這青魄刀鋒銳至極,尋常佩刀皮甲完全擋不住。”黃瀟笑道。
韓清從其手中接過青魄刀,屈指一彈,刀身震顫,嗡嗡鳴響,他又隨意挽了幾個刀花,也是微微點頭:“好刀!”
“公子滿意就好,有這二十口青魄刀,您的護衛近身搏殺能力都會有極大提升。”黃瀟又道。
“黃統領有心了,這些禮物我很滿意。”韓清答謝道。
他去北地做統領,這些甲冑刀具都是極為緊缺的。
統兵,講究恩威並施,在軍中,碰到一些悍勇士兵,賞賜一口寶刀,其忠誠度立刻會有極大提升。
此時,黃瀟一拍手,朗聲道:”來人,把人帶進來!”
“是!”
門外有人應喝,一眾士兵押送著七個青年走進大堂,正是之前那七位疑似縱橫道煉神者的劍客。
七人此刻狀態很是糟糕,身上血跡斑斑,氣息浮動,周身被粗大鐵鎖捆綁,走路時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
黃瀟目光逐一掃過這七人,沉聲道:“公子,這七人是衛穹手下的得力干將,原是西莽縱橫道宮的煉神者,參軍入伍後不慎被我大虞軍隊俘虜,在京城被當作奴隸出售給了衛家,衛穹強逼七人吞炭失聲,又定期逼迫他們服用毒藥,以性命安危逼迫其效力。
我本想直接將他們斬首,又想到煉神者數量稀少,這七人留下來或許是一大可靠助力,於是就帶他們過來與公子相見,公子乃是煉神者,戰力強大,足可以震懾他們,令其心服口服。”
他自己不是煉神者,可不敢把這七人留在身邊,讓他模仿衛穹,以毒藥操控其性命,逼破其效力,他又不肯,這種下作手段他不屑一顧。
不過,就這麼把七人砍了,他心裡又覺得可惜,索性交給韓清決斷。
韓清起身,目光在這七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沉聲問道:“你們七人落在衛穹手裡,受盡折磨,也是悲慘的苦命人,本公子惜才,饒你們一命也未嘗不可。
不過,你們聽好了,以後跟著我,我讓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若有二心,我翻手間就能取你們性命!”
“你們想活命還是想死?”林越秋也喝道。
七人都是面向韓清跪倒在地,雖口不能言,但韓清從他們眼神中能看出生的渴望。
的確,這幾個人年歲都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能活命,誰願意去死?而且,衛穹對他們又極為嚴苛,他們心中自是沒有半分忠誠可言,此刻投靠韓清,沒有一丁點兒的心理負擔。
韓清心念一動,星辰梭自懷裡飛出,化作一道寒光射向七人,嗖嗖嗖,瞬息間,這七人身上的鎖鏈都被穿刺得支離破碎,化作一截又一截墜落在地。
七人都是心裡一驚,這長梭速度太快,他們肉眼甚至都捕捉不到蹤跡,可見韓清在法念之道造詣頗深,至少是遠遠超過他們七人。
旁邊黃瀟也是面露異色,他之前從未見過韓清出手,此刻離得這麼近,看到韓清操控飛梭,心裡不禁浮現出一股寒意。
無他,這飛梭太快,也太鋒利,他覺得如果在戰場上被此物偷襲,他有極大可能會喪命。
這一刻,我算是明白為何衛穹會死在韓清手裡了。
實際上,他不知,一天前,韓清的星辰梭可飛不了這麼快,雖然能威脅到武道大宗師,但也休想輕易將其斬殺。
“我觀你們七人面板暗黃,膚色發青,想必是中了九幽斷魂散,此毒藥服用後,三日內開始毒發,周身綿軟無力,骨肉痠痛,至七日疼痛達到頂峰,非一般人能忍受,若無法得到解藥,五臟六腑都會化作一攤血水,歹毒至極。
衛穹用這般手段控制你們,我卻是不屑一顧。”韓清說著,從木箱裡取出一個白瓷小瓶,上面有紅紙標籤,清楚寫著這瓶子裡是九幽斷魂散的解藥。
看到解藥,七人都是兩眼放光,面露渴望之色。
他們深知九幽斷魂散發作時有多麼恐怖,意志再堅定的人都難以忍受。
“你們以前跟著衛穹,想必做了不少魚肉百姓,傷天害理之事,我與衛穹不同,從今日起,你們跟著我,這樣的事不允許再去做。
至於這解藥,我給你們,衛穹害怕掌控不了你們七人,我卻是不怕。
還是那句話,諸位膽敢反叛,我翻手就能取你們性命!”
韓清說著,將解藥凌空一拋,七人中領頭一人慌忙跳起來,雙手接住了白瓷小瓶。
他慌慌張張從中倒出一枚藥丸塞入嘴裡,快速吞嚥下去,又傳給旁邊六人,六人也是每人吞服了一枚解藥。
吃完後,這七人看待韓清的目光已是發生了變化,變得畏懼又感激。
“還不多謝公子?”林越秋喝道。
七人聞言,都是跪倒在地,對著韓清連連叩首。
這一次,韓清能明顯感受到他們的誠意,磕頭時極為用力,發出一陣砰砰砰的聲響,甚至有人額頭上都見了血。
黃瀟微微頷首,心中對韓清頗為欣賞。
先以飛梭斷其鎖鏈,顯露自身不俗實力震懾其心,再賜予解藥,施以恩惠,恩威並施,直接是讓這七人心悅誠服。
像衛穹那般,雖然能逼破七人效力,但並不會真正臣服,反而會心懷怨恨,說不定哪天就會失控,韓清的處理才是上佳之選。
韓清看到這一幕也是頗為滿意,七個煉神者加盟,隊伍戰力能提升一大截,而且,他也能從其口中打探縱橫道宮,乃至西莽大草原的訊息。
雖然這七人口不能言,但煉神者之間是可以用法念交流的。
“公子,我看你隊伍中只有二十餘人,算上這七個劍客也不超過三十人,要不這樣,你從我軍中挑一批悍勇老卒,我讓他們護送你去北地,我貴為一軍統領,這點權力還是有的。”黃瀟又道。
俗話說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短短几日,他與韓清相處的過程中,就感覺此人非同一般,將來定是人中之龍,或可名震天下,他自是要多送點好處。
只要韓清心裡領情,那這些送出去的東西就是有價值的,是值得的。
“不必了,黃統領的情誼,韓清謹記在心,不過此去北地,人數越多,目標越多,反而容易招惹來危險,三十人不多不少,剛剛好,事不宜遲,我這就啟程,黃統領也務必要小心,衛穹死在城中倒是其次,羅鼎可是羅家第一天才,又是韓清的弟子,訊息傳出去定是會掀起驚濤駭浪,羅家,韓家,乃至朝廷或許會展開瘋狂報復,你可務必要小心。”韓清提醒道。
雖然這兩人都是死在他手中,不過他的身份是保密的,黃瀟也提及,他會對外宣稱是自己斬殺了羅鼎和衛穹。
這一是能壯大他的威名,二也能保護韓清。
至於朝廷的報復?他無所畏懼。
“我已寫信將這裡發生的事告知劉大人,朝廷報復?哼,我跟隨劉大人從八百人起兵至今,轉戰四方,什麼樣的危險沒遇到過?這點事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黃瀟冷哼一聲,面色沉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韓清看到這一幕也放心了,他覺得黃瀟應當是有自己的應對之策。
況且,這裡是蜀地,他背後有齊無鋒和劉嶽這兩大靠山,倒也不需要自己瞎操心。
“既然如此,黃統領保重!告辭!”
“老黃保重,下次相見,我請你喝酒!”林越秋也拱手道。
”保重!”黃瀟鄭重點頭。
…
當日。
韓清一行人再度出發,兩輛馬車上又多了四個大木箱子。
隨行者多了七個來自縱橫道宮的劍客。
而經過這麼幾天的休整,隊伍裡其他人也都恢復到了最佳狀態,不再如之前那般萎靡不振。
魂氣如法念,只要不是一次性被抽走太多,只要靜心修養,慢慢就能恢復。
“穿過泰寧縣,前方有一線古道,走出古道就離開蜀州,進入了雍州,也算是遠離了這一處是非之地。”韓清騎馬行走在官道上,目光眺望遠方,不緊不慢道。
“公子所言極是,不過而今天下不太平,雍州並沒有羅家分支,但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其他勢力也是暗中爭鬥不休,一個不慎捲進去,丟了性命可就太冤枉了。”林越秋提醒道。
”不錯,我等儘量低調行事,但真的有人挑釁,也不必忍氣吞聲。”韓清朗聲道。
“公子所言極是。”林越秋微微頷首。
…
而在韓清離開泰寧縣當日,黃瀟也是通告全城,將自己斬殺衛穹和羅鼎一事大肆宣揚了一遍。
這則訊息旋即以泰寧縣為中心向四方迅速傳播,在各地掀起一場風暴。
衛穹很多人不知曉,但羅鼎卻是天下聞名。
最先得到訊息的自然是羅橫,當侍從將信交到他手中,他目光一掃,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也變得無比蒼白。
”爹,出什麼事了?”一旁羅烈心裡大呼不妙,他還從未見自己父親這麼失態過。
“怎麼會這樣?”羅橫攥著信,在這大堂裡踱步。
羅烈好奇,上前從其手中接過信,目光一掃,也是震驚不已。
“羅鼎死了?死在了泰寧縣城,爹,這可真是出大事了,我聽聞羅鼎和韓家大夫人羅蘭關係親近,又是韓異徒弟,他死在蜀地,咱們怕是也要受到牽連!”羅烈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他算是明白自家老爹為什麼會這般失態了。
“羅鼎此人雖狂妄自大,但到底是合象境煉神者,又有幾件法寶傍身,怎麼會死在黃瀟手裡?除非這蠢貨單槍匹馬入陣刺殺黃瀟,被軍中士兵困住,圍殺至死,否則,我想不到別的死法?”羅橫又緩緩坐在了一旁椅子上。
“爹,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此事定然會掀起驚濤駭浪,咱們還是儘快上報本家吧,瞞也瞞不住的。”羅烈道。
“也只能這樣了,希望本家不要過多責罰。”羅橫嘆了口氣。
“爹,韓清怎麼辦?會不會是這小子下的手?”羅烈忽又問道。
“韓清?此人就算是煉神者,實力和羅鼎也相差甚遠,應當和他無關,此人先不用管了,他越過泰寧縣就出了蜀地,咱們的手伸不了那麼遠。”羅橫道。
“那好,我這就派人送信給本家。”羅烈扭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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