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阮虎很快就明白了。
這閬風陳家應該是察覺到阮虎對於黃徽,以及黃徽背後的黃家不滿了,甚至察覺到了阮虎準備透過打壓黃徽,從而分裂鐵板一塊的本土派。
而日漸沒落的閬風陳家,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他們想要配合阮虎打擊黃徽。
最終,取代黃徽。
用阮虎這個妖魔心底裡經常翻湧的話來說,那便是。
“彼可取而代之。”
阮虎玩味的看著陳光的臉,姿勢微微傾斜了下來。
阮虎心道:“哦,這陳家野心不小啊!”
但是卻並不知道,陳光此時此刻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甚至汗溼了脊背。
阮虎和之前的天子阮琥不一樣,他是個整日裡思慮著目光所及之處誰是敵人,然後天天想著把他找出來殺了的角色。
心懷利刃殺心便起,而這種殺心和予取予奪的心態雖然是虛幻之物,但是有時候卻能從方方面面體現出來。
阮虎在那天子的位置上多坐上一日,這種虛幻之物就越發地膨脹,越發地變得凝實,好像變得真實存在了起來。
讓人不敢直視他。
這個時候,陳光頭貼在地上,目光能夠看到天子的靴子。
除此之外,還有一樣東西在靴子旁晃來晃去。
那是。
天子劍的劍鞘。
明明大機率不可能發生,但是陳光卻總感覺。
只要他一個應答不當,面前那恐怖的身影便會起身拔劍將他給殺了。
腰間懸著劍的天子,越發提醒著他那上面坐著的不是一個什麼任人擺弄的塑像,而是伴君如伴虎的食人猛虎。
而他,此時此刻也真的像是一條狗一樣,在這惡虎面前夾緊了尾巴。
甚至於,哪怕這條猛虎當場將它生吞了,他估計也是一動也不敢動彈。
力量強大之人,內心強大之人。
殺人的時候已經不需要展現力量了。
連死,對於天子來說都是賜予。
叫賜死。——陳光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怎麼從御花園中走出來了,臉色蒼白得很,身形都有些搖搖晃晃。
他一路走到了皇城之外,看到了來接自己的馬車。
隨後,被人攙扶著登了上去。
“走!”
“回去!”
家奴看陳光這模樣也嚇到了,怎麼見了個天子,就成這樣了。
家奴:“家主,這是怎麼了?”
陳光良久之後才緩過氣來:“我還是第一次一個人面見陛下,也是第一次距離陛下如此之近。”
“今日,我才算是知道什麼是天子威勢了。”
然而,阮虎最後依舊沒有給予回應,只是口頭讚賞了陳光的為國舉賢的態度。
這讓陳光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是隻能夠離開。
陳光他的確是有著野心,這一次也是想要藉助天子的勢打壓黃徽以及背後的黃家,想要成為第二個黃徽,成為本土門閥的魁首。
甚至,還有著更大的野心,例如架空天子,例如當丞相。
但是此時此刻。
陳光那些心思全都沒有,對於阮虎的恐懼深深的烙印在心頭。
只要那阮虎在天子的位置上一日,他估計是難以再生出什麼想法了。
。